此外,人的感情因素也经常起作用因而使得这种纯粹的概念逻辑游戏脱离实际战争状况,“即使使用力量的最大限度是一个容易求出的绝对数,我们仍然不能不承认,人的感情是很难接受这种逻辑幻想的支配的。讀蕶蕶尐說網”如果人的感情受到了绝对概念逻辑的支配,“那么在某些情况下就会造成力量的无为浪费”、“同时还要求意志力发挥到同既定的政治目的不相称的程度”,而“这种要求是不能实现的,因为人的意志从来都不是靠玩弄逻辑获得力量的。
克劳塞维茨随后以反问的语气给出了抽象概念与现实战争实践尽善尽美地结合的三种情形:(1)战争是突然发生的、同以前的国家生活没有任何联系的和完全孤立的行为;(2)战争是惟一的一次决战或者是若干个同时进行的决战;(3)战争的结局是绝对的,而对战争政治形势的估计不会对战争发生什么影响。但是,紧接着,克劳塞维茨就强调说,战争决不是孤立的行为。
在以谋略著称的《孙子兵法》中,我们到处可以见到克劳塞维茨所描述的那种在概念上对战争进行逻辑演绎的说法,而在此处,我对此作出对比的目的是要使读者了解到,尚谋派的代表作《孙子兵法》与重权派的代表作《战争论》对待谋略与实际力量交锋的根本对立的态度。《孙子兵法》中强调在战争之前要进行充分的估算,以提前预知胜负和以此而决定究竟是否要战和如何战,但是,克劳塞维茨却告诉我们,理性的估算只是概念上的逻辑游戏而并不完全符合实际战争进程,人的感情因素不仅难以受到概念逻辑的支配而且经常是概念逻辑反而受到感情因素的支配和促动。
战争更近似于赌博
战争中,进攻和防御这种两极性的相互抵消以及军事统帅由于对情况不完全了解而推迟行动的做法都导致在战争过程中出现间歇,而“军事行动中常常发生的间歇使战争更脱离绝对性,更是盖然性的计算。”军事行动中间歇的次数越多、时间越长,而军事统帅也就越远离极端倾向,因此也就“越会把一切建筑在盖然性的计算上和推测上。”军事行动越缓慢,间歇越多,而军事统帅进行盖然性的计算时间也就越能够得到保障。
既然战争中军事统帅进行的是盖然性的计算,那么“只要再加上偶然性,战争就变成赌博了,而战争中是不会缺少偶然性的。”克劳塞维茨坚持认为,“在人类的活动中,再没有像战争这样经常而又普遍地同偶然性接触的活动了。”并且,“随着偶然性而来的机遇以及随机遇而来的幸运,在战争中也占有重要的地位。”
此外,“战争无论就其客观性质来看还是就其主观性质来看都近似赌博”,在军事活动中有许多不可避免的危险,而精神力量则成为了危险中最为可贵的力量。那么究竟什么是在危险中最为可贵的精神力量呢?“是勇气。虽然勇气和智谋能够同时存在而不互相排斥,但它们毕竟是不相同的东西,是不同的精神力量。而冒险、信心、大胆、蛮干等等,则不过是勇气的表现而已,它们都要寻找机遇,因为机遇是它们不可缺少的。”
“由此可见,在军事艺术中,数学上所谓的绝对值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基础,在这里只有各种可能性、盖然性、幸运和不幸运的活动,它们像织物的经纬线一样交织在战争中,使战争在人类各种活动中最近似赌博。”
尽管理智是人们所竭力追求的理想状态,但是人的感情却又总是向往不肯定的因素。“人的感情不愿跟随理智走那条哲学探索和逻辑推论的狭窄小道,因为沿着这条小道它会几乎不知不觉地进入陌生的境界,原来熟悉的一切就仿佛离它很远了。”人的感情因素促使人更容易倾向于对于偶然性和可能性因素的追求之中,而“在可能性的鼓舞下,勇气就如虎添翼,像一个勇敢的游泳者投入激流一样,依然投入冒险和危险中。”
克劳塞维茨反问说“在这种情形下,理论难道可以不考虑人的感情而一味追求绝对的结论和规则吗?”如果理论真的这样做了,那么它也不会对现实生活发挥实际用途,相反,“理论应该考虑到人的感情,应该让勇气、大胆、甚至蛮干获得应有的地位。”由于“军事艺术是同活的对象和精神力量打交道,因此,在任何地方都达不到绝对和肯定。”由于战争活动中到处充满了偶然性,因此军事统帅们更应该凭借勇气和自信心来利用这些偶然因素,所以对于勇气和自信心这种东西,“理论确立的定则,应该使这些不可缺少的最宝贵的武德能够自由地以各种不同形式充分发挥出来。”
重权轻谋
克劳塞维茨生活在拿破仑战争的时代背景中,他对于战争的研究与战争问题的看法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拿破仑战争的影响,而拿破仑战争的最大特征即在于双方集结大规模兵力进行会战。此外,从后来者的角度来看,拿破仑战争本身激发了近代总体战战略的出现,但是克劳塞维茨没有像后来的众多研究者将拿破仑战争归结为各种社会要素合力使用的结果,而依然坚持用纯粹的军事观念来研究拿破仑战争。
《孙子兵法》重谋轻权,所以它将对于战争的研究焦点集中在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