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芸是被一缕和煦的阳光叫醒的,那抹阳光调皮地在她光洁的脸蛋上流连,撩拨她柔软的睫毛,促使她不得不睁开依然迷蒙的睡眼。才从薄被中伸出手脚,就感觉到一股嗖嗖的凉意,她强忍下继续回到被窝睡个回笼觉的冲动,打起精神整理被褥,收拾自己的物品做好去上课的准备。
老实说,开学以来这段日子,孟芸一直很难睡上个踏实的好觉。不知为何,她总是会做梦,而且是噩梦!
她时常梦到有人被杀死的场景。奇怪的是,她并不认识这其中的任何一个,但是它们就是会趁她睡着的时候,闯入她的梦里,惊扰她安静的世界。
在她刚入学的时候,曾梦见过一个身着红裙的曼妙女子倒在钢琴上的一幕;亦或是前几天梦见一群孩童被人残忍地挖眼致死的血腥画面,孟芸当天就被吓醒了,睁着眼睛直到天边泛白。
她有时会疑惑,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最近老梦到这些事情。古人常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她白天全副心神都投入到学习中去,根本无暇思索这些腤臢的事情,那它们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孟芸可不会简简单单地认为这些仅仅是个巧合,意识是以人为主体延伸开来的一种精神活动,它的存在必然有其道理。否则一两次还好,这么长久下来,肯定是有原因存在的。
只是那个原因,孟芸暂时并不知晓。但她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和平常有些不一样了。但是真要深究起来,孟芸自个儿也是犯迷糊。
于是孟芸只好持得过且过的心态继续过下去。
11月中旬的微风并不似东风般凛冽,更不似夏风般焦热,却独独带上其特有的凉意,打从常绿乔木仍然绿油油的叶子穿过,更添上一分沁人心脾的清爽之感。省警校校园内部的主干大道上成了一片粉红色的汪洋大海,这是丝木棉一年最为动人的时刻,自然得好好妆点一番。
和身边同伴有说有笑地走着的孟芸看到眼前的景色不由得驻足,不知怎地,她的脑海里突然窜出一个陌生男生的形象。她不知道那个人姓甚名谁,只是他独特的气质以及动作,只消一个照面,便攥住孟芸的全部精力,使她不得不注意起他来。
想起那个人,孟芸情不自禁闭上双眼,模仿起那个人的动作。
孟芸的专业是犯罪心理学,这是一门深奥有趣的学科,并不像是刑侦专业的学员需要时刻冲在案发的第一前线,他们只需安逸地待在专门的办公室,分析基层人员搜集上来的资料,对犯罪人物的特征进行“侧写”即可。
“侧写”对于他们而言是个需要重新定义其意义的词汇,它已经脱胎于文学的一般描绘手法,成为一种用于描述心理学方法的词汇。即如何通过犯罪者的行凶手法推断出他的心理状态,进而推断他的性格、生活环境、职业及成长背景等等。
这在欧美国家是个已经发展成熟的职业,然而在此时的中国,才刚刚露出丁点苗头。
孟芸从小就喜欢去揣测人的行为动机,女人天性的内心敏感细腻、观察谨慎等优点、再加上她敏捷思辨的头脑,使得她往往能一猜即中,获得无上的喜悦感。
可是那都是停留在普通人的层次上,孟芸并不感到满足,她一直梦想着能够分析更多行为异于常人的人的想法。于是,她来到了省警校。
可惜由于父母的反对,她无法成为一名直面凶杀现场的刑警,侧写师因此成了最合适她的一条路子。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善良的孟芸还是选择遵从父母的安排,毕竟那两位老人是世上唯二永远不会害她的人。
闭上了眼睛意味着失却了光明,眼睛感官的通路被自主地堵上了,可是听力、嗅觉还有皮肤上传来的触觉却越发地清晰。
听着耳边同伴的欢声笑语,远处传来学子微弱的朗读声,嗅着融在空气里的淡淡花香,以及包围着她的微凉温度……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明明她看不到眼前的一切,但是她的心底却能轻而易举地描摹出她所处的这片空间。
那个在花海下仰着脸,阖眼微笑的男生,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孟芸,你没事吧?”,她的同伴赵兰韵见她闭眼在那儿站着好久不动,忍不住担心地问道。
“啊,我没事、”,孟芸回过神来,睁眼对她歉意一笑。
“那就好,快走吧,上课快要迟到了。”
“哎,好嘞。”,两道娇小的身影在长长的大道上飞奔了起来。明媚的笑脸、飞扬的裙裾、随风流动的长发,吸引了在大道上来往的行人目光。
真是一个好日子,不是吗?
可是远在自己家中的李怀德却并不是这么想的。此时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张通体发黑的长方形小纸片,四个红色的大字标在正中:诡游请柬。而下方却是一片空白。
其实这上面曾经是有东西存在过的,只是上面的内容只有李怀德一个人知晓。
正如上在韶华学院的那个罗姓男生所说,诡游请柬后面出来的提示存在时间越来越短,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令没有准备的李怀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