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伟光接下来的举动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他从地上跳起来,冲到那架钢琴前,以拳头猛击钢筋铁骨的钢琴,一下一下沉重的闷响,敲击在旁观人的心上,众人被徐伟光诡异的举动吓到了,一时都忘了上前去制止。
血肉之躯如何能与坚硬的金属硬抗,结果可想而知。不下一会功夫,徐伟光满手鲜血,皮开肉绽,可徐伟光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浑然不觉,面色狰狞地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摧毁面前的金属物体,状若癫狂。
力与力的碰撞,鲜血飞迸而出,喷溅到四周,眼前活生生血淋淋的惨状令人目呲欲裂。
“不行,得阻止他,这样下去他会死的。”,袁志邦回过神来,急切地说道。
罗飞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顾望苦笑,摇头道:“鬼魂复仇,如何是人力能与之相抗的。人的力量,犹如螳臂当车,蚍蜉撼树,有心无力罢了。”说到最后,顾望的语气愈发冷淡。
“你!”袁志邦生气,但明白人各有志,他不能勉强什么。
徐伟光的动作越发狂暴,挥动的拳头,依稀可见白骨,新的鲜血重新给钢琴镀上一层艳红色,整架钢琴散发出一股妖异的光芒,丢失了原先高贵典雅的本色。再这样下去,徐伟光毫无疑问会死的。
袁志邦忍不住了,冲上前去,用双臂牢牢地想要钳住徐伟光,可是徐伟光纹丝不动。
杀!杀!杀!
徐伟光的眼前脑海中全是那个人狞笑着的表情,拳头仿佛打入了棉花之中,一点效果都没有看到。这个人怎么还不死呢?怎么还不死呢?一定是我打的不够,对!再狠一些。
徐伟光的眼中迸发出嗜血的光芒,大吼一声,肌肉绷紧,俨然是要拼尽全力的表现。
袁志邦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无法阻止徐伟光,他在徐伟光耳边大叫:“徐伟光,醒一醒!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徐伟光充耳不闻,也不知他从哪儿来的巨力,携滔天的气势朝钢琴锤去,带起呼呼的风声。
“咔擦”一声脆响,徐伟光的手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冲击力,手臂骨折断,森然锋利的骨头断处划开肌肉的阻拦,冲出身体的桎梏,暴露在环境之下,众人面前。
袁志邦被徐伟光刚刚的动作甩开,一屁股跌坐到地下,徐伟光右手的血有部分溅到他的脸上,衬的他俊挺的面容有些恐怖。
袁志邦怔住了,坐在地上。
究竟得有多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忍受住这样的巨痛,还要攻击对方呢?
钢琴仿若受到了震动,琴键开始起伏,入耳的却不再是先前悲凉哀叹的曲调,转而变得短促激昂起来,仿若弹琴者失去了对世间的爱和希望,转而愤世嫉俗起来。
徐伟光在乐曲声中越发疯狂了,他眼前那个人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刺眼,入耳是尖利的笑声,“死吧,死吧……”。
徐伟光无视右手的重伤,用还算完好的左手继续向钢琴进行猛烈的捶打。
鲜血飞溅。
另一只手也步入右手的后尘。
两只手筋骨受到重创,只能软软地垂在身侧,鲜血染红了整个身子。
琴声急促不停歇。
徐伟光仿佛终于从梦中惊醒,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他想提动双手,动动手指,回应他的却是入髓的刺痛。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明白自己受了十分严重的伤势,他朝天发出悲怆的吼叫声,“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不想死啊!不想死……!”,野兽般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砰”,他庞然巨大的身躯笔直地倒在地上,双眼溃散,震惊痛苦的神色还凝固在脸上,定格成永远。
钢琴声也随着他话语的终止而敲响最后一个音符。
一切重归寂静。
除了又一个人的离开。
亲眼目睹了一个生命,在短短的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顷刻消散,生命的脆弱,第一次如此直观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罗飞轻轻走到袁志邦面前,掏出兜里的手巾帮他擦拭掉脸上的血痕,柔声道:“袁志邦,你还好吧?”
袁志邦沉默良久,低沉地回道:“我?嗯,还好……”。
罗飞叹气,“错不在你,袁志邦。”
“呵呵,错不在我?”,袁志邦突地笑开了,笑声低沉悲凉。他俊美的容貌染上愁霜,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绝望,“罗飞,我就这样,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在我面前死去,你居然说我没错!”,袁志邦朝罗飞怒吼。
话刚出口,袁志邦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深呼吸,眼帘低垂,“抱歉,罗飞,我……我有些混乱了。”
罗飞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这个年轻而又朝气蓬勃,洋溢着阳光与自信的青年,这些日子确实经历了太多黑暗的事情,他的心理压力其实相当大。偶尔有些失意之举,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中。
小女生宋遥终于回过神来,“啊!!!”发出高亢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