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松了口气,心中却想起了可怕的念头,若是有哭声起码证明还活着,连声音也没有,莫不是已经——想到这里,匆匆奔入院中,前院有打斗的痕迹,一片狼藉,心里一揪,快步抢入后院,顿时就长吸了口气,脸上青筋直冒,林老汉倒在血泊之中,已经死去有一会儿了。
他娘的!李蛰弦忍不住骂出一句,四处开始寻找其林岚来,但是院子只有这么大,哪里也不见她的踪影,房间里也没有,这时茗惜忽然拉住了他,“嘘”了一声,说道:小点声,好像有人在哭!
李蛰弦连忙止住了脚步,细心一听,果然有阵阵嘤咛传来,像是极力忍耐的哭声,循着声音,二人找到了后院的柴房,但是里面还是没人,茗惜指了指那捆柴的后面,李蛰弦拿开后,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林岚顿时落入了眼中,还好还好,人没有事!
林岚刹那间似乎没有认出二人来,顿时惊慌失措的一刀递出,李蛰弦没有料到这个,仓促之下差点中招,好在茗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刀夺了过来,李蛰弦沉声一喝:醒醒,看看我们是谁!
林岚手腕吃痛,恢复了几分神智,看清楚了面前二人,顿时便抱住了茗惜,哭道:妹妹,你们怎么来了,快点跑吧,晋军入城了!啊,我爹了?
二人顿时无言以对,将林岚扶了出来,到了前院,便看到了她死去的父亲,林岚悲号一声顿时就昏过去了,茗惜问道:现在怎么办?
李蛰弦皱眉说道:我以为大师兄在晋国,以他对自己的严苛性子来看的话,在他的约束之下,晋军应该不同于寻常军队才对,没想到晋军一入城,变得与禽兽无异,此战之殇因我而起,这些死去的人的怨恨都会落到我的身上,我虽然不信轮回,但作为业者,罪孽与福祉却皆是真实存在的,这些恶业都会报应到我的身上,我不能再让这些人胡作非为了,这就去找大师兄,让他约束晋军!
茗惜义愤填膺的说道:哥哥,这事不能怪你,二师兄那么害你,自然不能帮他,要帮大师兄了,我们的本心总是好的,以为帮助了晋军,便能避免伤亡,只是没想到晋军如此狠辣,凌河一役淹死七万梁军不算,对普通人也这么残忍,我看大师兄在军中地位虽高,但是作为剑客,那些士兵只听将军的,不听剑客的,你跟他去说能有用吗?
那怎么办?李蛰弦道,不过随即他便想到了办法,说道:既然大师兄的话没用,那我就找个说话有用的话,我去把晋王抓来,让他下令收兵!
茗惜虽然觉得危险,但这也是如今唯一的法子,点了点头同意了,李蛰弦这边要去找晋王了,但身边跟着茗惜和林岚着实有些不便,便对茗惜说道:你还是先出城吧,去五尺观,找指算天,即便汴梁被迫,指算天名头在外,那里又有阵法,晋军不敢冒然进攻的,花蕊儿姑娘也在那里,我们救了她却将她留在那儿我心里着实有愧,你带着林姑娘去看看她吧!
茗惜听她说起花蕊儿,想起那人的如花美靥,又想起五尺观内好像还有一位美貌的姑娘,现在又带了一位林姑娘,心中不禁有些吃味,忍不住埋怨道:就你认识的姑娘多!
李蛰弦微微一怔,不好反驳,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来,递给她说道:这是大师兄的令牌,你带着,虽然你不惧晋军,但能少点麻烦也是好的!
茗惜接过令牌,嘱咐他小心之后,便带着林岚从南门而出,往五尺观去了,李蛰弦也收拾了下林老汉的尸体,匆匆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从小甜水巷出来往北走,到了清河街时,便见到一路的死尸,这些被箭射死的大抵抵抗过的,而临街府宅里的哭声,则是说明这一户人家遭到过抢劫杀戮或是强女干的。李蛰弦路过一户人家,大门洞开,哭声格外凄厉,从门内看去,一路皆是死尸,抬头见门楣上写的是钱府,回忆一番,依稀记得起乃是汴梁城内有名的丝绸商,也是业内的行首,富甲一方,其余人家虽然也有死伤,但没见过死掉这么多人的人家,李蛰弦不禁有些好奇,便往门内走去。
满地都是鲜血,死去的人有各种模样,护院、下人、厨子、园丁,甚至是府里的丫鬟,看其衣衫不整的模样,临死之前定然还惨遭过蹂躏的,除此之外,其中甚至还有穿着晋军衣甲的士兵,李蛰弦这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商贾之家竟然如此刚烈,敢与破城的军队对抗,所以最后的结局便只能是如此了。后宅还有哀嚎,李蛰弦赶紧循着声音跑去,只见后宅的左右厢房门都是开的,闯入其中一间,只见一个晋兵正压着个半身裸露的夫人,衣衫、鞋袜还有朱钗散落一地,女子发出阵阵哭声,却丝毫奈何不得身上的男人,一双白藕似的细腿在空中摇来摇去,虚弱无力。
嘤嘤的哭声与那晋兵野兽似的嘶吼交杂在一起,李蛰弦哪里受过这样的刺激,忍不住怒火攻心,又气又急,念力驰骋开来,隔着三丈虚空,赫然便抓住了那个晋兵,将其扔出了屋外,本想上前安慰几句那个妇人,但看她衣衫不整,便就此作罢了,女子躺在床上犹如已死,半晌之后方才哆哆嗦嗦的收敛起衣裳穿着起来。
李蛰弦走出门外,那个晋兵竟然未死,从地上跳了起来便要往外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