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蛰弦在秦淮河中的一艘画舫中与茗惜相见,然后指引着船工往江口驶去,这画舫船小,不耐风浪,没有风帆,只以船工划动,不能远行,驶到江口的时候,二人下船,革新是再也不能察觉到他们的踪迹了。江口的集远镇,乃是南来北往的货运中枢,货船颇多,李蛰弦之前本想雇船跟踪的,后来一想客船的目标着实显眼,如今北方战乱,什么人会往北走的,便只有做这发家生意的商人了。
找了一艘贩卖粮食的大船,与船老大一枚二两的银子,这一对兄妹便上了船,不过茗惜到底是个姑娘,容貌又是极美,一船的水手个个眼睛发直,不过在看到李蛰弦一掌拍碎了一柄作为武器使的铁桨后,就再没一个人敢望过去一眼了,纷纷看着他身后被粗布包裹的长弓叹息。
船行到亳州便不再前行了,一路而来,不时的可以看到梁国境内出现晋国身着黑甲的骑兵,但却没有看到过梁国的骑兵,船上之人多少能够猜测到一些当今的战况,梁国的情况着实不乐观。李蛰弦与茗惜在亳州下船,这里离汴梁不远,由于汴梁周围都是平原,无险可守,围城的晋军只是占据了交通要道,另派骑兵四处查探勤王的军队动向,所以只要避开官道关卡,便不用与晋军接触了,省掉了许多麻烦。
李蛰弦在亳州停留了两日,终于看到打探到的江小姐的坐船靠岸,城中酒楼林立,客栈爆满,挤在人群之中倒是不虞被他们发现,李蛰弦也看到他们这一行人中几个熟悉的身影,江可卿一副书童的打扮,跟在一个公子身后,原来粮队的李总管和那个李嫂子赫然也在其中,除此之外,让他感到震惊的是一个模样森严的中年人,乍看一眼便让他回忆起荆州城的不堪回忆,竟然是那个叫做别君的剑客,刘掌柜竟然派了他来。
李蛰弦不得不小心一些了,刘掌柜的本事不在于秘术,而在于计谋与心机,虽然曾经并未与其相见,但从他在荆州的行事来看,此人的危险不亚于姜杏鹤。李蛰弦不敢靠的太近,但外念识的可控制范围只有三百余步,这段距离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要一直维持这么远距离的话,对念力的消耗极大,想了想,觉得还是驯一只鸟儿出来的好。
训练飞禽本是鬼谷子的独门秘术,孙乔等人也习得微末,却没有交给李蛰弦过,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法子,曾经便以此法寻了一只乌鸦教训,这法子也简单,在听闻慕容葭梨的影子意识术法之后,隐隐约约的倒是与其有些相似,都是以本体外的意识占据本体意识,只是镜系幻术中是以凝镜复刻影子意识,而李蛰弦则是直接分割出一丝意识。以外念识占据飞禽那低级的意识之后,保留着禽兽原来的本能,能够飞出直接掌控外念识的距离,却仍然能够将其中的意识反馈回来。这是因为外念识以念力控制,有范围限制,而外念识本身便可有淡薄的个体意识,可对飞禽的意识进行控制,无需以念力牵连,同时意识的传递则受到距离的限制较弱,是以便能将外念识感知的能力发挥到极限。
隔着一条街,屋檐上的一只麻雀并不显眼,以前李蛰弦喜用乌鸦,一是此鸟凶狠,食肉为生,不惧恶禽,二来是乌鸦飞低并无惹人注意,若是鹰隼的话,则惹人怀疑,然后唯一的不好却是此鸟不祥,会被人驱赶,若是反复纠缠的话,则会被有心人察觉,如今的情形以隐蔽为主,麻雀虽然弱小,但只用在跟踪吴国一行人身上,却是极其合适的。
江小姐等人今夜似乎就宿在了那个富昌客栈,李蛰弦只好也在此盘换下来,不过天未亮他们便启程了,一行一共五人,却分成了两路,先走的两人都垂着头,披着斗笠,但看身形不似江小姐和那个别君,李蛰弦只好静静等待着,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剩下的三人方才出了客栈,走的是另一条路。从这三人的身高瘦弱来看,其中必然有江小姐与别君,剩下的一人则应该就是那个年轻的公子,李蛰弦见他们离开一里地之后,方才缓缓出门,有麻雀在前跟踪,倒是不虞失了他们的踪迹。
亳州往汴梁而去,路程并不远,只有几百里地,若是骑快马的话,两日便可到达,剑客的话半日可达,即便不行,也就七八日功夫。看他们的方向往北,看来王释空所言不假,是要往汴梁而去,若江可卿当真是刘掌柜未过门的妻子的话,她这一趟北行,着实惹人怀疑,李蛰弦暗暗想着,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权势之人的妻子来做的了,还是偷偷的来做。李蛰弦忽然一怔,浮现一个想法,莫非是要把妻子送给别人,不不不,这不可能,刘掌柜多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么做的话,岂不是丢人么,如若不是的话,还有什么可能了?
为质?李蛰弦陡然想到,越想越觉得可能,战国之时,诸侯征战,与当今情形何其相似,当初秦国世子也就是后来的始皇帝嬴政都曾在赵国为质,刘掌柜没有子嗣,却独独重视这位未过门的妻子,若是将其送往梁国,也不是说不通!当真如此么?
这般想着,第六日已经快到汴梁城南郊的禅天塔工地了,与汴梁城不过三十余里路程,江小姐三人停了下来,晋军围城之后,这禅天塔原先的十万劳工逃的逃,散的散,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空空荡荡的样子,与当初那一副繁忙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