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行人继续北行,一百多辆车,照料粮食的则有三百多人,再加上请来的镖师和府里的护院,近四百人的队伍,好在南方富庶,道路平整,即便是河流众多,但大都建有桥梁,只是人辛苦一些罢了。
这么多人的队伍,一般山贼是不敢来劫道的,即便来了,七八十人的护院加上镖师只要稍微用点心,依靠着粮车作为护墙也能打退他们,李蛰弦不禁疑惑起江老爷雇佣自己的理由了,千金毕竟不是小数目,若不帮他打退几波人的进攻,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连走五日,马上就要到达常州,若是行船的话,怕是早已到了丹阳,然后沿江而行,一日便可到达江宁,南船北马,南船北马,南方就应该行船才对,李蛰弦看着这些人驾着马车,路上耗费着粮食,就感觉这群人当真是有病,即便刘掌柜怕阻塞运河,但运到江边总可以吧,那么宽的江面,有什么船能够阻塞的了的。
一路行来,疑窦太多,即便路途平安,李蛰弦也不敢放松警惕,每日睡觉时都将茗惜藏在身后,枕着弓矢而睡,就在靠近常州的这一夜,众人已然入睡,但忽然间只听一阵“着火啦,着火啦”的呼喊声,李蛰弦倏地睁开眼睛,弓矢上弦,警惕的查看着四周的情况。
由于靠近常州城,附近也无高山大川,山贼无处可躲,是以这一夜车队并没有围城防御阵型,而是各自分开,一簇簇的扎营,李蛰弦一时之间无法查看到全貌,只能以外念识飞抵半空,这才察觉到的东西南北各个方向的粮车都有火势,火势迅速的向着队伍中间的江老爷等人的宿营地传来。
既然火起,必有偷袭,这几乎是刺客对付大队人马常用的手段,李蛰弦自然不会陌生,以火势扰乱队伍阵势,然后趁乱偷袭,暗杀目标,李蛰弦带着茗惜连忙赶到了江老爷与江小姐等人的马车附近,江老爷此时也早已醒来,慌成了一团,好在有李总管指挥护院还有镖师稳固车阵,派人灭火,这才稍微稳定了些局势。
啊,李公子是你,你来了就好,快快阻止贼人,莫让他们害人性命!江老爷见到李蛰弦后,如见救星,连忙求救道。
现在火起,不宜乱动,李总管先阻止护卫收拾一下附近的车队,不要让火势蔓延过来就好,其余人等暂时就等在这里,倚车自卫,敌情未明之前不要乱动,以防给贼人可趁之机!李蛰弦对他们说道,江老爷见他一副淡然的模样,自然以为他胸有成竹,临危不惧,原本担忧的心情也缓和一些,连连吩咐手下照办。
营地里乱了片刻之后,除了一些力夫的大喊大叫之外,倒是少听厮杀之声,众人便稍稍安心,以为真的只是不小心走水而已,然而李蛰弦却仍然按住他们,不让他们出去,众人不解,李蛰弦解释说道:我观察过火势,乃是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少来,而中间未曾燃起,若是走水,不会这么蹊跷,除此之外,方才我忽然又想起你们离开松鹤楼之时,那几匹马忽然受惊,此事怕也是针对你们的,既然是人有心为之,就不能掉以轻心,还是等等看,今夜这么大的阵势,他们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到底是从专诸盟手中逃出的人,果然不出李蛰弦所料,看到人群渐渐稳定下来,火势也慢慢变小,暗中藏着的贼人再也忍耐不住了,火光之中,一个黑影猝然窜出,竟然就在江老爷附近的一辆马车之后,这人身手着实不凡,手中一泓秋水,在火光之下格外刺目,江老爷大叫一声“李公子”后,便瘫倒在地。李蛰弦暗暗的不屑一瞥,随即一箭射出,也没用疾箭之术的手法,仅靠着丑木弓本身的力道射去,竟也有一声骇人的风啸声传来,黑影顿时被铁箭带走,拖动着刺客后退十几步,方才被钉在了一棵树上,弓矢却仍然嗡嗡的响个不停。一箭之威竟至于斯,若是有明眼人在这,怕是顿时便会离开,但场面极乱,江老爷一行人担惊受怕,而刺客显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也似没看到这一箭威势一般,竟然次第而来。
江老爷等人都已经藏到了马车里,埋着脑袋,撅着屁股,如同一只恐惧的鸵鸟,既然拿人钱财,自然要替人消灾,李蛰弦便站在马车前,搭着弓箭,警惕的四处张望着,箭囊里一共有二十支铁箭,他有自信箭不落空,但这些刺客若是太多的话就不太好办了,毕竟寻常的箭矢承受不住丑木弓的力道,一旦射出、接触到目标之时便会碎裂开来。
茗惜也藏在哥哥的身后,既然要隐瞒剑客的身份,她自然也不好出手,只能装作娇柔的姑娘,但令她奇怪的是,哥哥接连射死了三四个刺客了,那些人仍然悍不畏死的过来,而且更可怕的是,这些人一个个的从马车后面窜出,但她看的明白,马车后面其实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根乍暗乍亮的火光发出些微的光芒,察觉这奇异之后,她忍不住拉了拉李蛰弦的衣角,小声说道:哥哥——
噢,你也注意到了啊!李蛰弦看了眼茗惜目光的方向,便知道她发觉了什么,这么诡异的情况他也早已察觉,空空的位置竟然能够接连不断的出现刺客,这些人哪里还是什么山贼,分明就是剑客,还是修习暗系秘术的杀手剑客。
铁箭已经射出了十支,已经没有黑影从马车后再出现了,但李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