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岛上时明明是她盯着自己在看,怎么现在却是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模样,一时之间,李蛰弦不禁悻悻而尴尬的说道:我刚刚划到这里了!
慕容情儿忧愁的模样透露出一股难言的病态,犹如雨中的江南一般,苍白而可怜,连她微微发怒的模样也让人生出担忧来,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昏厥过去了,只听她皱眉说道:明明看见你绕着人家的船转了好几圈了,怎么是刚刚到的?
李蛰弦顿时更加不好意思起来,男女相见,反倒是他先红了脸庞,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忸怩片刻,方才问道:我看你方才呆呆的看天,像是傻了一样,怎地发现我的?
慕容情儿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才傻了呢,你不是慕容氏的人,你如何来的这里?
李蛰弦摆摆手,说道:不可说,这是我和慕容幻竹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话说到这里,慕容情儿顿时手掩檀口,露出惊讶之色,难怪在岛上的时候便看他熟悉,原来竟是当初见过的那个少年,原来李蛰弦被慕容幻竹带来太湖,除了张韧逸相求之外,主要还是当初慕容情儿虽慕容幻竹往斗门镇之行时,在栈道上对他施展过镜系幻术,可惜竟被其抵御住了,于是李蛰弦便成为了慕容氏喉中之鲠,被他们记住了。说起来,李蛰弦还是被她连累了,若非当时她生出戏弄之意,对他施展那粗浅的幻术,如今李蛰弦怕是已经在去往西域寻母的路上了。
慕容情儿心中有对李蛰弦的亏欠,脸色略微柔和了一些,问他道:你现在要去做什么,你非慕容氏族人,也不知道舅舅为什么要让你来这禁地,你是找不到慕容氏前辈的幻境的——
这个我自然知道——李蛰弦话音刚落,顿时就愣住了,让自己参与这曲境寻幽的是慕容游,但做主的不可能是他,慕容情儿年纪与他相符,口中的舅舅自然不会是他,而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人了,李蛰弦忍住心头的惊讶,问道:你的舅舅是何人?
慕容情儿斜睨了他一眼,似乎是为他的智商而感到担忧,讽刺的说道:自然是带你进来的那个人了!
这句话仍然有歧义,慕容幻竹带他进入太湖幻境,而慕容游则是带他进入禁地,李蛰弦不亲耳听见那个名字如何也不放心,急问道:可是慕容幻竹?
慕容情儿终于有些明白眼前这个人应该不太聪明,非要说的那么明白他才会知道么,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李蛰弦见她确定,脑袋顿时一懵,不过他还要确定一件事情,问道:慕容幻竹有几个姐妹?
慕容情儿虽不知他是何意,但是自幼在太湖幻境长大,没接触过什么外人,而本族中人又多不与她交往,是以没有什么心机,见他这么问道,虽然奇怪,却也没有怀疑什么,摇了摇头说道:没见过舅舅有什么姐妹,二房人丁稀少,只有他一人!
李蛰弦暗暗吸了口气,似乎懂了些什么,难怪慕容氏之人都不与她交往,她竟然是那个慕容葭梨的女儿,有着那样的父亲,还有将父亲杀死的母亲,她的存在在慕容氏老一辈人眼中就如同孽障一般,时时提醒着他们慕容氏的创伤。
幻境之中并没有显示慕容葭梨的下落,李蛰弦也有些好奇她最后的结果,因此向慕容情儿问了一句她母亲的下落,果不其然,这个姑娘丝毫不知母亲是谁,甚至从小到大都未曾见过,不过却又说起另外一件事情,让他愣在了当场,只听她道:舅舅说我出生后便流落到了外地,记得还是五六岁的时候才回到太湖,依稀记得当初是一个蜀中的尼姑收留了我——
李蛰弦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了种种往事,本来这些记忆都已淡漠了,但是经她一说却顿时又清晰了起来,毕竟那时父母刚刚遗弃自己,他不想去回忆,却又无法忘记,他记得跟着叶舒华逃离追杀司马长空的杀手之后,便遇到了一群人,其中还有一个尼姑和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名字叫什么已经忘记了,但此刻回忆起来,怎么忽然觉得与眼前的慕容情儿有些相似了?
李蛰弦将回忆与她说了一番,最后又道:那时有个小姑娘与一女尼同在逃路之上,不知姑娘可知——
慕容情儿顿时面露不可置信的神情,望着李蛰弦好久之后,方才想起,惊呼一声,道:啊,是你!
李蛰弦不曾想到在这世外之地,竟能遇到旧年相识,乍闻之下,顿时一惊,下意识的便说道:啊,你当真就是那个小姑娘么?
慕容情儿莞尔一笑,点点头说道:是我,我就是那个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