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密,饶是以苏姑娘之才,也花费了数月时间方才布置妥当,这人顷刻之间就破局而出,怕是有些不俗,真就这么放他离去么?
指算天顿时一笑,说道:看来你是被媚娘欺负久了,这阵法当初能对付你,是因为你被本心局限了,你身在五尺观内,本就是道德、门规各种束缚,又不忍伤及一花一草,每走一步皆是藩篱,岂不闻一力降十会,只消用些蛮力,你推开那炉鼎,或是不被门规禁条所限制,哪个门都能进,哪棵树都能爬的话,早就破开这阵法了!哈哈!
中年道士闻言,细思之下顿时大有所悟,是啊,这阵法困得住君子,却困不住蛮夫,这五尺观中有太多的禁条限制,阵法的厉害之处在于他对观内之人心灵的束缚,若是外人不在意这些门规禁条的话,哪里不是他的出路了!
而李蛰弦他们此时却不得不退出五尺观,原本还想在后山的小道上等待片刻,等那些道士散去之后,再次潜入,但回头一看,只见后门走出两个道士严密的把守住了进出入口,另外两个施展过通灵术的道士则向山下走来,似乎是来驱逐他们离去的,李蛰弦只能带着茗惜和花蕊儿下山。
刚刚走下山来,到了那山前喧闹的市集,只见那上山的入口前静静的站着一个蓝衣剑客,腰上悬挂着一柄三尺青锋,犹如唐时的游侠儿一般,花蕊儿远远见着那人的背影,顿时露出惊恐的神情来。
李蛰弦看到花蕊儿脸色变化,顿时想起一个可能来,表情也是陡然一变,失声叫出:蜀国世子孟昶?
花蕊儿重重的点点头,终于还是被他追上了,但她的心中还是保留着一丝对他的幻想,只觉得李蛰弦还有萧郎他们猜想的并不是真的,虽然她曾经的托付的良人将她送给了梁国的皇帝,她的心里仍然为他保留了一丝的空间,等待着他将自己迎回,这一次他来此地是为了救走自己了,还是准备杀死驿馆事件中幸存的自己了!花蕊儿决定冒险一次,于是她走上前来,拿下自己头上的幂罗,对着这蓝衣背影轻声唤道:大郎,你来了啊!
孟昶转过身来,清冷的面貌与冷清的神情让花蕊儿的心顿时一颤,似乎是预料到了他之后要说的话,冷漠与绝情的话,然而孟昶却并没有说什么,目光越过了她,直直的盯着李蛰弦看。
在李蛰弦看来,此人当真是一表人才的相貌,面容清俊优雅,气质华贵高洁,长发凝成一束垂在脑后,浑身虽无一丝雕饰,却有着凡人不可逼视的气势,顿时让人生出自惭形秽之感,但是此人为何不顾花蕊儿,反而这般看着自己了,自己并非他们计划中要杀的人啊,难道说司马长空将自己的身份已经告知湘溪子了,才派此人过来追杀自己!
李蛰弦忽然感到一阵久违的危机感,此人的危险程度不亚于西行途中斗门镇那夜遇到的卓有道,至少也是廓天境界,达到了“子”尊称的门槛了,在此人面前,诸如疾箭之术还有他那不入流的迷宫之术几乎没有施展的必要,他拉住了茗惜的手,只待他一动作,便立刻带着她靠墨家灵气逃之夭夭,至于花蕊儿,此时与她的距离已经让他无法再顾全她了,只能暗暗希望这孟昶看着当初与其的情分饶过她一命,毕竟她并非剑客世界中人、只是个寻常的女子而已。
孟昶绕过了花蕊儿,似乎只当她不存在般的,花蕊儿微微错愕之下,浑身轻轻一颤,随即两滴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轻轻闭上眼睛,手心仅仅的攥住衣角,几乎快要将那华贵的蜀锦给按破了。
而李蛰弦此时的惊愕更胜于花蕊儿,脚底已然抹油的他准备顷刻间就逃走的时候,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弹了,这熟悉的无形压迫让他忽然想起了那夜卓有道向自己走来的情景,顿时便醒悟到——这必然是孟昶那廓天境的灵域了!
廓天境的剑客,李蛰弦已然见过不少了,诸如姬无涯以及王释空甚至是湘溪子等人都在此高超境界之中,然而他们从未在自己面前显示过廓天境的绝对威压,让他对这一境界的压迫感并不那么感触深刻,如今第二次感受到,顿时觉得自己这些年的磨砺似乎是个笑话,在廓天境的剑客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孟昶的眼中忽然闪现出一丝奇异的光芒来,也不见他如何行走剑诀,指尖忽然闪现出一道白光,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秘法暗施么,李蛰弦暗中一惊,从他那目光中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仿佛这人并非是为了什么萧郎之流而千里迢迢从蜀地而来,而是专门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