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弃明眸家族及传承的瞳术而投入到其怀中,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话语说完,身影再次隐匿于阴影之中,随即消失不见。
李蛰弦与茗惜已经离开汴梁城几十里了,一路往南而去,虽然傍晚的这场雨耽误了行程,但好在他们提前找到了落脚的地方,趁此机会歇息了下来,听着窗外叮咚的雨声与客栈外匆匆赶来投诉的路人,也算是有一番趣味。这次南下荆州寻找小苹果的下落,他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毕竟那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夜,天王庙着火,所有人几乎都丧命于火海之中,即便其中没有小苹果的尸体,即便天王庙后有那个狗洞,也并不能说她一定能活,毕竟那些人是想杀人灭口的。
此去荆州,难免会碰到专诸盟,不过这些年来他的相貌有些变化,少了曾经的幼稚神情,多了许多斯文气质与深沉,颇有些少年老成的意味,应该能够避免他们的发现。对于专诸盟,李蛰弦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受,茗惜的父亲死于他们的手中,又让自己与茗惜彼此搏杀,而在逃离之后,他们又屡屡派人追杀自己和茗惜,若非王三胖子的符文秘术还有王释空教会他的疾箭之术,恐怕他早已死在了西行途中。
李蛰弦对专诸盟是有仇恨的,然而很奇怪的是,当他在鬼谷中听到童子厚说起烧了专诸盟的山门之后,不经意间心里竟然还陡然出现过一丝的惋惜和难受,这让他气恼而又惊疑,直到这些年的闭关之后,他才多少明白一些自己的心迹。仇恨,诚然如此,他们杀过茗惜的父亲,又杀过自己和茗惜,无论何人都无法原谅这样的行径,而让他感到惋惜的是,不管是快乐还是悲伤,专诸盟始终是他和茗惜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留有他们存在的痕迹,与天王庙一样,是他们与荆州之间不可割舍的羁绊,若是没有这些痕迹的存在,也许有一天,李蛰弦一梦醒来,甚至无法肯定是否在这个世间存在过。
想到这里,李蛰弦轻轻一笑,或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自己怕是想多了,也过于忧伤了些,身后的茗惜雨落之前就睡下了,这时刚刚睡醒,便喊道肚子饿了,跟六七年前的女娃无异,李蛰弦便安慰她两句,带她下楼吃饭。
这时节,天虽然暗的晚了,但雨停之后,太阳也完全消失了影踪,客栈前亮起的红灯笼,前院的饭厅之中几乎已经坐满,小二在其中穿梭,唱着抑扬顿挫的菜名,李蛰弦找到一张客人刚刚离开的桌子,让人收拾了碗筷,随即要了几碟店里的拿手菜市,听着四周南来北往的行商旅人的聊天,倒也颇觉生趣。听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了熟悉的乡音,却是荆州那边的话,只听一人说道:有件怪事知道不,这次离开荆州时,为赶近路,从北门出得城,那里可是专诸盟的山门所在,本来心惊胆战的,生怕被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刺客碰上,但一路经过那里,最近时甚至挨到了他们的边墙,但奇怪的是,竟然没听到里面的一点声响,那里竟像是一处死地一样,一片寂静,你说奇怪不?
另外一人显然也是荆州的,一般的话音,只听他说道:七年前不是有场大火么,听说这专诸盟和剑庄都烧了,几乎烧个干净,那大火是黑色的,连水都浇不灭,之后那附近都没人敢去,不过似乎没有听见他们重建的消息,莫非他们人都走了?
头先说话的人则疑惑道:他们那么多人能走去哪里,这么大的地方总不能因为一把火就不要了吧,我看剑庄那里还有人出入。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然后喝高了,也不知再说些啥,李蛰弦听完他们的话倒是有些怀疑,莫非专诸盟真因童子厚的那把火连山门都不要了?与茗惜匆匆吃完饭之后,回了房间,李蛰弦心里的担忧更深了,本来专诸盟之人消失对荆州以至于他们这次的荆州之行来说都是极好的消息,但是对于他而言,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比在明处的敌人更加惹人忌惮,如此一来,他更加不知专诸盟是否已经放弃了追杀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执行着曾经的门规——叛客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