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王释空那最后的一眼,李蛰弦感到十分奇怪,似乎他做了些什么,但自己却是什么都未曾感觉到,只是他不知晓,方才那一眼是王释空最后的试探,同当初一般的月陌孤影之术,竟然在施术的瞬间被他抵挡了回来,王释空失望的同时,也是暗自惊叹,不愧为六识家族之后,身上藏着的秘密比自己想的还要多。
看着莫少生的尸体,李蛰弦顿时为难起来,这人乃是姜杏鹤的心腹,在姜家书房的时候,林启三就提过他,姜杏鹤如今怕是也派人去找他下落了,毕竟之后烟雨楼的事情还要考他来计划了。李蛰弦紧张的向附近看看,十分担心有人会忽然过来,若是被人发现,即便不是自己杀的,也说不清楚,连忙施展开了梅影之术,散出一道外念识暗暗监视着庙外的情况。
说起通灵物,李蛰弦曾有过两个,一是血影朱獳,一是本相暗影,朱獳乃是父亲离开之前放入自己血脉内的,而本相暗影却是从剑庄六艺阁的地砖下发现的,二者都非实体,如今朱獳已然寄身于小狼身上,算是虚实合一了,本相暗影却仍然隐藏在自己的影子中,不知它是否能相助一下自己了!
本想唤出暗影出来问问,但忽然想起本相几日前由于忌惮秦贞的通灵秘术,已然潜回了暗影界藏身,虽然仍在影子中,却无法靠他单向召唤而出了,只能摇了摇头,仍然盖好了坑上的石板,又利用其他的东西伪装了一下,匆匆离开了土地庙,只等过几日本相出来后再做计较了!
李蛰弦离开土地庙后,匆匆往客栈赶去,姜杏鹤的计划他要尽快跟秦贞交代,然后仔细打算一番,因此脚步匆忙了一些,走到路口的时候,忽然闯出一架马车,竟没有注意到李蛰弦经过,差一点撞上了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推开几步,准备等车主人下马道歉的,岂知那马车的车窗忽然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洒出一串铜币,一个慵懒的声音道“赏你了”,李蛰弦何曾受过这般侮辱,顿时便要发作,那马车却没有停顿,马鞭一振,顷刻就滚滚而过没了踪影。
李蛰弦从小市井厮混,这些年作为剑客虽然面子大了些,但本质上仍然是小民的性格,方才觉得受辱想要讨个公道的心思,在看到对面已然远去,再想计较的话,就要施展轻身之术追将上去,万一对方来头很大,即便讨回了公道,但暴露了身份的话,就不划算了,想到这里,自我安慰说道,以前又不是没当过叫花子,那次带着四岁的茗惜从蜀道逃回荆州的时候,若非猇亭城中那小二的一碗饭,自己怕是已经死了。这般想着,心情就好了很多,准备捡起地上的钱串子,但刚一出手,陡然窜过一个小子,抢了钱就跑,李蛰弦微微一怔,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身影,顿时一笑,便就此作罢,继续往回走了。
李蛰弦郁闷的离开,而那辆马车上的公子心中却颇为兴奋,此人倒不是什么陌生人,姓江,名寻烟,字梓弱,就是当初在灵隐剑庄庄试前因调戏南音昔而被南宫一羽打了一顿,几乎变成了废人的吴越国剑客江寻烟了。这一次匆匆出门乃是得了姜家报信的人,说是姜家大公子有事相求,若是此事能成,必当有所回报。于是他就叫人赶着马车匆匆往姜府而去,路上撞上个把人也顾不着了。
江寻烟此人为人轻佻,若非自身资质尚可,被吴越国庄主看重,否则早已死在江湖之中,当初在灵隐剑庄被南宫一羽差一点废掉,此事之后,他的性子颇有几分改观,闭关数年,境界进入到了睟天境,以他如今不到三十的年纪,在天下年轻一辈的剑客中可入前二十。这一次来到梁国,正是有求于他们,此下听闻姜家有事求到他的身上,他如何会放过,至于他的事,他冷冷一哼,南宫一羽当日之仇,他岂能不报,即便自己如今还打不过你,也不会让你闽国好过。
此来,自然是为向南宫一羽报复的!
等他离开姜府的时候,除了姜杏鹤给他的一个承诺外,就只有一条奇怪的要求,邀请太子前往郊外狩猎,然后让其留宿在烟雨楼中。这样的要求对于姜杏鹤给出的那个承诺来说,着实小了一些,要知道江寻烟除了顶着一个天才剑客的名声之外,在各国的花丛也是远近闻名的,在这梁国之中,与他同样享此名声的还有一个人,那便是太子朱定雍了。两人有着这样的名声,又有相似的趣味,自然很早就慕名而交了,太子每每微服出宫,皆是江寻烟作陪,有这江寻烟这样知情识趣、又是剑客身份的朋友,太子自然是十分重视他的,说是言听计从也不为过,所以姜杏鹤的要求实在说太简单了,让江寻烟生出了一丝不真实的感觉。但是回想一下方才姜杏鹤那认真的神情,却不像是虚假,如此一来,就只有一个原因说得通了,那就是他们有什么阴谋,而且是关于太子的。
想到这里,江寻烟暗暗抽了口气,若是因此卷入了梁国的朝廷斗争中的话,怕是不好抽身了,到时候不管获胜的是哪一方,自己都落不到好,姜家铁定会毁灭证据,一推四五六,而朱家则要拿自己当做叛徒,自己到底要不要插这一手了?
沉思许久,终究是曾经的侮辱与对南宫一羽的仇恨占了上风,他决定还是按照姜杏鹤说的话做,毕竟只是邀请太子出游而已,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