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日离开一念寺之后,小鲜初入心识门径,算是以旁门触类旁通了灵力秘术,只是如今能够施展的念力太弱,无法假使太多的外力,至于灵力的境界提升,更是话题之外的事了,不过小鲜仍然兴致勃勃,毕竟有此希望存在,便有精进可能。
是夜,休息之后,小鲜做了一个梦,这一次并非如同初次下山时,清醒状态下脑海中显示的画面,而是真的是一个梦,却再次看到了一念寺那一日的情形,佛相倾颓,血泊满地。不断闪现在梦中的画面里,他看到了一个人步履轻快的从山门而至,手握铁弓,弓身比之小鲜更长,足有半丈,而弓弦更是粗厚,不知是何材质所制。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却见他入山门后,便向一边佛田深处竹林中射去,须臾之间,小鲜便看到了那夜脑海中的血泊。随后此人不作片刻停留,不知施展的是何轻身术法,身影瞬移,若非此刻是在梦境之中,小鲜绝难跟随此人行踪,跨过木桥之后,进入雾厄山中,他的弓弦之上没有箭矢,却挽弓射毁了初识亭,不知那虚空而现的羽箭到底是何材质,一击之下山石崩塌。
待至大雄宝殿,一路之上流血漂橹,浮尸数百,几乎仅在照面之下,寺僧们便身死灯灭,大雄宝殿的佛相十数万斤之躯,被其轻轻一掀,竟也从佛台之上跌落,恶客掌中现出黑光一闪即没,佛相双瞳顿时无目落血。小鲜似乎看到了恶客脸上的冷笑,面对着大殿之中上百倒毙的和尚,恶客仍不满足,出得殿门,又向山峰而去,那里正是一念寺方丈禅院所在。
恶客踏上石阶,忽然停住了脚步,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小鲜在梦中顿时大惊,难道他发现在旁偷窥的自己了?也难怪小鲜会有此种幻觉,毕竟这梦真实的让人怀疑是否正是现实。恶客听到了什么,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孔,但小鲜能够察觉到他的神情变得狰狞,随即一声大吼,天地之间晦然变色,百兽惊惧,其声道“藏匿叛逆,即使逃到西天,佛祖也无法庇佑。”正是后来铭刻在山上岩石的那一行字。
而令人惊奇的是,那行字倏地兀自出现在了岩石之上,小鲜这才发觉,岩石上落屑的时候正是恶客大吼之时,竟未曾想到,一吼之力竟有如此之功。
恶客终于走上了最后一阶,首先引入眼帘的竟然是住持尾安,只见他手握金刚杵,似有搏命之意,但未见他如何动弹,恶客挥手间,他便倒在了一旁。忽然间禅房大门打开,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别伤害住持大师”,竟是一个女子身影。
那女子浑身也笼罩着一层雾气,看不清楚模样,只是从声音听来,当是娉婷之女无瑕,随着她的出现,她身后的房门内,缓缓走出一个老态龙钟满脸皱纹的和尚,正是方丈尾生和尚。
听得尾生一声喝声“不要执迷不悟,当年若能听老衲之言,今日绝难至此,收手吧”,小鲜听到此处浑身一震,似乎觉得诡异异常,虽然梦中五体,但也觉得四肢颤抖,拼命的想要醒来。
却听恶客说道:吾之道,非天之道,虽千万人吾往矣!老和尚,包庇罪孽,死后看你如何见西天佛祖!说话之间,铁弓在握,已经直直的指向了方丈。
尾生长叹一声:天道正途,据以唯一,徒然颠覆,苍生何辜!吾命休矣!
方丈!见到恶客即将放箭,尾安住持忽然跃起,向方丈扑去,却堪堪晚了一步,铁质的长箭戳破尾生的心脏,将他死死的钉在了墙壁之上,一旁的女子隐隐有哭泣之声传来。
恶客又一脚踢死了尾安,看向那女子方向:隐匿经年,人间竟而藏匿你这般的天道棋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看你等残酷天道如何凌辱众生!说话时,也不待女子如何反应,虚空之箭再次出现,一箭射向了白衣女子方向,女子瞬间犹如睡莲绽开一般,染红了一地。
那恶客冷冷一笑,却无来由的猛然转身,面孔正好对着小鲜凝视的方向,逐渐放大,那雾气仿佛逐渐消散,面孔即将清晰,忽然间他冷冷的说来一句“一切都看清楚了吗?”
小鲜冷汗直冒,浑身颤抖的更加厉害,那面孔上的雾气愈发淡薄,相貌依稀可辨,小鲜有种不祥预感,不敢再看,几乎是强制着自己的身体醒来一般,他不停的晃动着,眼前的画面也不断的晃动着,只是那面孔犹如悬在头顶上的巨剑一般,始终不曾消散。终于小鲜大喊一声,咬破舌尖,终于从梦中惊醒,而醒来的那一瞬间中,那恶客面孔上的雾气陡然散去,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自己!
浑身冷汗的从梦中惊恐的醒来,四周仍然是冷寂的黑,偶尔从远处传来的鸟鸣狼嚎声提醒他,此处仍然位于密林之中,清冷的月华宛如冷霜,让此刻仍徘徊于梦境边缘的小鲜感到阵阵颤栗。
身体的异动惊起了睡眠向来很浅的茗惜,眨了眨眼,还未熄灭的火光照射在不远处的小鲜身上,却丝毫温暖不了此刻他那双略显冰冷的眼睛,茗惜皱着眉头,顿时便发觉小鲜的异样。
怎么了,做恶梦了?茗惜靠近小鲜身边,这才发现他的身体仍然兀自颤抖着,她紧紧的贴了上去,却忽然一颤,竟没料到这般冷冰冰的,就连自己都受了波及。但茗惜并未避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