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鲜二人心思敏感,尾安神情稍变,二人便已是心惊,彼此对视一眼,心中皆有不安。好不容易挨过这顿斋饭,尾安带二人沿着殿后的一条山道继续上山,小鲜数着台阶,走了九十九级后,看到一处平台,平台附近的巨大岩石上深深的刻着一个“禅”字,小鲜看了一眼那字,只觉得其中灵气乍现,不由一惊,没有料到这座佛寺,竟也是一处修灵之所。
平台上三间茅草房,背后山势几块巨大的岩石突出,可遮蔽风雨,这处禅房倒是一个风水宝地,尾安和尚走到了一件茅草房前止住脚步,对二人说道:方丈就在房中,你们进去见见吧!
禅房宁静,午后的日头仍然高照,但似乎渐渐地往山岩那边移去,房前一片阴凉,禅房无窗,小鲜轻轻推开房门,乍一看空无一人,侧过头去,方才看见房间西侧对墙而坐一个和尚,身穿灰色僧衣,这套装扮便是尾安和尚都不如。
二人进入房中,本来还是开着的房门忽然关闭,只听那面壁的和尚枯树般的嗓音缓缓说了一句:老衲不喜光亮,施主见谅!
隔空移物!小鲜暗暗一惊,虽然这一手并不十分厉害,但看那和尚身子并无任何动作就关闭了这房门,显然也是秘术剑客中人,只是不知他想对自己说什么。
老方丈并没有转过头来,屋内光线昏暗,几丝阳光从茅草空隙漏下,约莫可以分辨屋内的物什,只见禅房之中分外简陋,只有一榻一几,几上放着陶碗与清水,别无他物。小鲜不禁感叹说道:不知大师修的什么禅,这生活可真是格外清苦啊!
老和尚闻言淡淡一笑,缓缓转过头来,终于让二人看清楚了他的面孔,只见他容颜如枯树,满是皱褶,但目光炯炯有神,格外清亮,竟不似面容年龄,小鲜黯然一惊:看他模样怕是有八十好几了,但瞳光纯净犹如婴孩,莫非这就是返老还童的境界?
老和尚佛光满面,却并无盛气威压,满脸和煦光辉,指了指一旁的矮榻,示意他们坐下,随即自己也坐了下来,看了二人一眼,缓缓说道:一念寺建寺至今,由于地处偏远,远离人迹,几百年来罕有人至,两位小施主算是到访的第三批访客。不知道是否是缘分,每一次到访的客人都是孩童,还记得第一次来的施主是一位白发青年和一个四岁的孩童,那时老衲二十有一,还是本寺的知客僧,每日打扫山门及上山的山道;然后三十七年后,老衲五十有八,已是本寺的方丈,那一次到访的也是一个青年,但他身旁的孩童却是七岁;然后又过四十一年,老衲已然九十有九,差一满百,迎来二位,不知这位小施主,今年贵庚?
小鲜听着略微觉得奇怪,但仍然回答了他:小子今年快满十一了!
哈哈哈哈!老和尚忽然大笑,只听他自言自语道:是了是了!三十年又三十年,看来小施主倒真的与本寺有缘啊!
老和尚笑完,神情忽然又变得严肃非常,只听他说道:老衲未入寺之前,本是山中猎户家的儿子,据老衲父亲所言,某出生之时有一道士经过我家中门前,闻听啼哭,骤然止步,掐指一算对我父亲说道,此子福缘深厚,命脉幽远,只是在百岁之时有一劫难,若能躲过,当为人瑞,福荫后人。那时老父没有当真,毕竟七十古来稀,能活九十已是长寿,何况已近乱世,哪有这么多奢望,因此也未问那道士如何化解。老衲如今九十九,身处深山,静思苦禅,然身体健康,并无异样,想来活过百岁不成问题,然却在此迎来了两位小施主,虽佛道殊途,那道士却似乎所言不假,如今看来,那劫难就应在了两位身上了。
小鲜不知所谓的听他说了这么多,不知他是何意,但隐约之间却又似乎与自己有所关系,但最后听他说出劫难二字,他心生警兆,似乎这老和尚言语不善,对自己有歹意!这般想着,小鲜的手禁不住伸入怀中想要摸出自己防身用的暗器和符文,却不想这一摸竟然摸空了,这才察觉原来身上的东西也被这群和尚给搜刮了过去,顿时火冒三丈,但看那方丈一副高人模样,他也不敢贸然出手,当下冷声说道:大师到底是何意思?
刚才小鲜的动作和他变化的神情也看在了老和尚眼里,方丈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小鲜一会儿,心中暗自感慨,未曾料到这般年纪的少年竟然会有如此凶悍的戾气,静静安坐在那里却像是吐信待机的毒蛇一般,方丈长长一叹,说道:小施主年纪不大,为何煞气加身,若长此下去,恐怕心境受此影响,不得善终——
说到这里,方丈又看了一眼小鲜,见他眼中惊慌的神色大过恼怒的神色,不由稍稍安慰,未等小鲜反驳,又继续说道:你那随身的行李,我寺的僧人都将其带了回来,只是不知两位年纪轻轻,却是携带如此多的杀人凶器,还有,这几张符文是何物品?
小鲜看见那符文,连忙伸手去夺,好在老和尚倒没有为难他,任他夺了过去,小鲜仔细检查了一下,见确实是那三张秘术符文,顿时放下心来,将其小心的放入怀中,这才跟老和尚说道:如今乱世,出门在外,不带些兵器防身,如何能够保证旅途安全,方丈大师久居山中,不问世事,自是不知山外的混乱,怕是连当今是何朝临世也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