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鲜与茗惜离开了那座山丘,但行到半途忽然又生出了一丝不甘,他清楚是那些天痕剑庄的人杀死了叶舒华,也从他那里夺走了青灯古卷,虽然叶舒华待他不善,但终究是他养育了他三年,并且教授了他秘术入门知识,多少算是亦师亦父的关系,他也曾记挂着哪一天要为叶舒华报仇,只是那一天或许是在十几、二十几年之后,绝不是今天,但现在他却多了一丝想法。专诸盟的人定然是为了抢夺青灯古卷而来,与天痕剑庄的人自然是你死我活的打斗,而这双方皆是他的仇人,仇人相斗,他岂能不在现场观战,何况这场好戏不正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这么一想,小鲜便与茗惜如此这般的说了,只听他道:就是这么走了也行,只是当初叶大叔因他们而死,你我方才又被他们擒住,若非引来专诸盟剑客,恐怕也难以善终,若不在离开前再给他找点不自在,心中总觉不甘!
茗惜小脸被吓得煞白,赶紧止住小鲜这疯狂的想法,说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万一去了被他们殃及,被专诸盟发现更加不妙了!
但小鲜一旦想法生成,便根深蒂固,他心中抱着趁乱一箭射死章秋痕,或者用符文秘术杀死他的想法,如此良机,他岂能错过,难道真的要等十几二十年么!少年郎快意恩仇,处于叛逆期的少年郎更是睚眦必报,报仇十年不晚的君子难以在此乱世存活,小鲜性情虽不偏激,但在如此良机,如何能够放弃,于是又道:放心,专诸盟内部派系复杂,你我逃走之事恐怕没多少人知道,追我们的人早去了峡州,这些人不知情的,你放心等在这里,我去看看,若事不可为,我在山中绕一绕,也难找回来!
茗惜阻拦不过他,只得放他离去,小鲜将她藏好,随身只带一张弓,十余支箭以作防身,其余诸物在对战秘术剑客之时也无他用,而这张两石弓若以疾箭之术的粗浅技艺,对付从天境以下多少有些用处。
小鲜从来路悄然摸上了山头,远远的便能察觉山上的打斗正酣,逸散而出的灵力游丝,虽只如柳絮丝雨,但其势却仿佛疾矢流星,刮得人面皮生疼。上到山腰处,耳听得一声“专诸盟之人,莫要欺人太甚,你可知道某是谁”,听声音似乎章秋痕的叫声,不似擒拿住小鲜时的那般盛气凌人,虽然也是呵斥之语,却多少有了一丝外强中干,强自振作的痕迹。
小鲜暗暗想着,章秋痕这厮竟如此没用,这么快就败了,原本还想看他们狗咬狗的,如今看来,竟是没有好戏可看了!这般想着,本来就想离开此地了,但是片刻之后,却改变了想法,因为他摸上一块小土丘,前面隐隐约约的是一段黄土小道,小道另一旁是一片野生的橘林。这样的橘林在鄂西十分多见,上面大多结着又涩又小的金黄小果,一般人是不会吃的,但是此时却见一个老头形容狼狈的跑进了林子里,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埋在了地下,左右看了一看,见无人注意,在原地做了一个不起眼的记号,然后又赶紧清理了留下的痕迹,匆匆离去了。
小鲜看的真实,也看的紧张,他自是认识那个老头赫然就是章秋痕了,也不知他急急忙忙的在那树下埋了什么东西,好奇之下,他就要跨过那土丘去挖了那东西出来,但天生的警醒却陡然提醒了他,刚才章秋痕叫喊了一声,明显是后面有人在追击,此刻过去,莫被专诸盟的人发现了,这么想着,他急忙按照专诸盟郑教习教授的隐匿之法,隐藏了呼吸,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果然后面来人了。这些人是专诸盟训练良久的刺客,深谙追踪之法,对于潜藏的人更是直觉敏锐,先前章秋痕心慌意乱,无意侦察四周方才被小鲜看到了那一幕,此时专诸盟刺客步步为营,逐一侦察,若是小鲜未知这哨探的侦察之法,当真就要被发现了。
不过好在这些人的注意在章秋痕身上,似乎察觉了他逃跑的方向,匆匆离开了此地。过去了半晌时间,小鲜仍然不敢冒头,待得接近晌午,这才小心的探出了头,四处瞻望,见当真无人了,于是匆匆摸进了橘林,找到了章秋痕藏物的地方,挖开土壤,拿出那包裹,小鲜见到了一本熟悉的古本书籍,上面四个大字,小鲜却是不识,但章秋痕既然如此紧张,想来是极为重要的,小鲜便揣进了怀中。再看姓张的在那树上做的记号,不由想笑,不过是斜着相交的两条刻痕,小鲜将把裹步仍旧埋到了土里,但却在周遭百米内的树上都刻下了同样的痕迹,心中暗暗笑着,到时候要他一顿好找。
想到这里,不禁又多了一丝恶趣味,不由又刨出了那裹步,在布里丢了一些黄土,又撒了泡尿,小心的埋好,清理完痕迹,看着那满是记号的周遭果树,小鲜不禁预想起日后章秋痕回来找这书的情景,一手的尿土,好不尽兴,痴痴的一笑,往回走去。眼看如今是杀不了章秋痕的,小鲜便去与茗惜汇合了。
茗惜在那灌木丛中藏了好一会儿,借着树叶的掩映,倒不虞被人发现,这里本来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何况不远处的山中还有秘术剑客搏斗痕迹,饶是山中的猎户也早已逃的远远的了。小鲜离去后不久,远远的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多年的颠沛流离让茗惜练就了一副好耳力,在这寥无人及的树林中传来一句傲然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