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鲜二人第二天离开猇亭继续向当阳而去,本来他们年纪幼小却独自上路就分外惹眼,加上身后背着长长的弓矢及厚重的行李,虽然弓矢已被粗布包裹,但他们的行迹仍然十分惹人关注,于是小鲜就不敢继续走官道,反而是进入林中绕着官道走起了山路,这样一来,速度就慢了。当日在山中又露宿了一夜,第二日穿山入林,好不容易走出了林子,眼看正午,虽已是入秋,但是荆楚大地仍然是酷日炎炎,出得山林,前方不远处有个茶幡在微风中飘荡,小鲜顿时一喜,拉过茗惜便向那茶铺子而去。
茶铺不过四五张桌子,一个掌柜一个小二,掌柜还兼了厨子的活儿,不过提供的吃食却不多,只有卤好的牛脸肉,牛舌头,肉饼与馒头,另外还有大碗茶与淡的如水一般的散酒,由于其向来只是给南来北往的过路行商走卒提供个歇脚的地方,这些也就足够了。
小鲜到时,靠里有遮日头的棚子的位置已经有人了,坐着三个壮汉,小鲜看看茶摊外慢步悠然的六匹马,便猜到了他们大概是荆州城中苍狼帮的人,苍狼帮靠贩马为生,外面那些马看模样算是不错的北方马了,虽然个头不高,爆发不强,但膘肥身健,四足有力,应是耐力强劲的品种,而且就那么放着,这些马不仅没有一丝乱动,还兀自寻到饱肚的草料,十分适应山林行路。小鲜以活道院中习到的鉴马眼光略略分析,心中不禁动了些心思,若是能弄上几匹,这一路西行也能节省些体力,只是看这几人颜色不善,似乎难以相与啊!
正在沉思间,小二已经将半斤牛肉与两个肉饼端了上来,肉头正晒不适宜喝汤,小鲜又叫了两万凉茶便让其下去了,那几个壮汉听见小鲜的声音只略略瞟了一眼便没有再关注,以他们的经历,这般十来岁便出外讨生活的小子多了去了,并不觉得诧异。
食不言,小鲜与茗惜匆匆用过午食,让小二打包一些肉饼便准备继续上路,刚欲起身,忽然间来时的山路上走过来了四个人,其中两个皆是五十余岁的老者,一个以斗篷遮面,看不清楚面貌,身着黑衣长袍,手执古怪木杖,乍看上去甚至透露出比武政国更诡谲的气息,尤其是他的右臂长袖下垂,偶有微风便随之摇摆,竟是一个独臂之人,最后一个年轻人一脸萎靡,无甚气质。
小鲜的脑海砰然炸开,他自然是认出了这几个人的身份,那黑衣执杖的断臂人正是当初杀害叶舒华等人一伙的僵尸鬼,而那两个老人则是杀害叶舒华的凶手,小鲜或许还不清楚他们的名字,但是这几人的大概面貌与做派还是清楚,他们的心远没有他们的样貌看上去的那般慈祥。
这般站起来,势必会与他们面对面,三年过去,小鲜并不清楚他们是否会认出当年那个差点被吓傻的少年。小鲜决定还是再待一会儿然后趁其进食之时离开,方不显得突兀,暗中向茗惜使了个眼色,茗惜也察觉到这些人来头不善,便知晓了小鲜的意思,点了点头。
这四人便是章秋痕、朱泉祯、僵尸鬼还有那从专诸盟手下逃走的史过了,天痕剑庄一行人在去往吴国之后,与落水剑庄商定了陈兵边境之事,于归途遇到了逃回来的史过,听闻陈文被专诸盟所擒,不禁暗暗担心,章秋痕虽然为天痕剑庄庄主的弟弟,但专诸盟的赫赫威名却是连他都不敢正面抵挡的,于是他们一行人绕过荆州,从江夏上岸后往北行,这日方才到达当阳县附近。
章秋痕等人进入茶铺,环视一周,目光在小鲜二人身上略一停顿,便看向那些吃饭的壮汉,朱泉祯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又发现铺子外的马匹,不禁对章秋痕说道:荆州的苍狼帮,与晋国剑庄有些关系的!
章秋痕高深莫测的点点头,沉思半晌,对朱泉祯小声耳语说道:虽然吴国答应了出兵,但仅是那些兵士恐怕牵制不了姜家多少势力,晋国虽也有趁火打劫的心思,但是如今他们的动作也太小——
朱泉祯听他说的隐晦,虽然略微猜到了他的心思,但也不敢确定,谨慎的问道:先生的意思是——
章秋痕斜瞥了了一眼那三个壮汉,说道:李克用虽然死了,但李存勖多少是有点脾气的,如果天痕剑庄的人杀了晋国的犬马,鼎岩剑庄无论如何也要摆出点架势吧——
朱泉祯这才确定章秋痕是想借苍狼帮的死,让晋国对天痕剑庄更生怒气,从而对梁国动武,达到牵制姜家的目的,于是他微微倾身道:我懂了!
说话间,便朝僵尸鬼使了个眼色,僵尸鬼心领神会,虽然如今缺了一臂,但境界却有精进,如今已是更天境乘风殿境界,便是逸散出来的灵气都会让寻常人无法承受,随即他轻身入内,木杖点在那几人的颈上,也未施展任何秘术,那几人就这么七窍流血死了!
见着茶铺死人,那小儿与掌柜顿时尖叫,便想逃跑出去,朱泉祯哪会放过这些人,左手一挥间,便有股褐色的劲力向二人吹去,看似轻盈的尘浪,但落在人的胸口却如同泰山压顶一般有着千钧重力,登时两人闷哼一声,胸骨紧随,眼看就不活了!
那史过见状也转头看向小鲜二人,却发现那二人见势不妙竟然已然跑出二十丈远了,而且速度竟然陡然变快,朱泉祯目光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