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魏行云那日醉酒之后,与小鲜的关系与日俱进,小鲜听闻其侄子最近新丧,而杀侄仇人就在荆州城中之后,顿时气急不已,说道:仇人近在眼前,你竟然还在此醉酒度日,令侄泉下有知,不知会不会戳你这个叔叔的脊梁骨,大好男儿,有仇不报,如何立于天下!
魏行云当时听得真挚,虽是酒醉之时,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酒醒之后再一回想,更加觉得有理,原以为仇人就在跟前,等他几日,待自己习得杀人之法再提他狗头来见,但是自己呆在专诸盟内,不晓盟外之事,若是哪日,那姓梁的自知事情败露,一跑了之,或者仇人太多,提前被人杀了,自己的仇如何得报,须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么一想,魏行云不由对小鲜刮目相看,觉得自己不能总呆在盟内,得时常去监视监视梁天健,否则被他跑了就不得了了,好在这些日子,姓梁的倒还安稳,虽说经常外出搜索什么人,却也没有逃跑的迹象,他事后再一打听,原来他也在寻找当日偷盗名单的偷儿,竟与自己的目的一致。自从知道这一点后,他去跟的更勤了,只是梁天健似乎发现了他的行藏,这段日子开始深居简出,不再露面了。
这日刚刚回来,经过值房,见到些低级剑客正在整理任务名单,似乎听到了一个“梁天健”的声音,他顿时止住了脚步,走进值房,只听那声音说道:没有想到北丐门竟也不太平,有人下了单子,要姓梁的命!
魏行云心底顿时一跳,没有料到自己的担忧竟然成真,当真有人要先杀了他,若非当日小鲜提醒自己,恐怕大仇无法得报了,想到这里,他走近那说话的人身边,问道:可是有人要杀梁天健?
值房一共两个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认出了他,点点头说道:确有此事,不过你还算不得执事堂的刺客,传书局学员尚不得接受刺杀任务!
是是是!魏行云说道,不知前辈可否将此任务延缓两日,若我寻得管事准许,请由我来执行此任务!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说道:两位前辈不知,这姓梁的与我有血海深仇,此仇不报,我心不安!
专诸盟之人虽然冷酷残暴,但却是对外人而言的,相反内部由于门规限制以及外人的歧视眼光,倒是颇为团结的,那人闻听魏行云如此说道,不禁心有同情,从任务名单中抽出了那单子,说道:许你两日时间,到时是一定要派人处理了,否则上头检查过来,我们也吃罪不起!
魏行云连忙称是,当下便去寻孙管事,走到中途,忽然遇见小鲜,拦住了他问道:魏大哥,行色匆匆的要去做什么?
魏行云心中感激小鲜那日的警醒,见他问起,便将梁天健之事告诉了他,说道:真是天赐我也,那姓梁的这次死定了!
小鲜却是皱了皱眉头,沉思片刻说道:此事须得孙管事许可才行,另外即使魏大哥得以准许,若要刺杀梁天健也颇有难度,日前你也说过,姓梁的最近深居简出,不见外人,虽然魏大哥已入剑客门径,却未习得秘术,对付寻常武人倒是无妨,若要闯入重楼叠院中,于百十人中取人首级,怕也是有难度!
魏行云倒没想到这一点,顿时傻了眼,是啊,报仇是大,可也要量力而行啊,否则送了性命就万事皆休了!
只听小鲜又说道:城内的刺杀,盟中规定,须得两日一报,若时间至而未报,则会另派他人执行,魏大哥你觉得两天之内,你能杀他吗?
魏行云更加头痛,愕然道:那可如何是好,小鲜何以教我?
小鲜装作沉思,看着他说道:必须先知道姓梁的什么时候出门,既然他自己不出门,他的手下肯定要出门的,可以抓一个来问问,不过这样也有问题……知道梁天健行踪的定然是他的心腹,若是抓来一个,放回去可能会告诉姓梁的,如果杀了的话,定然会引起他的警觉——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值房的人只给了两天时间,我还得先去求得孙长老同意了——魏行云急道。
小鲜听到这里却是笑道:魏大哥你太老实了,谁说杀梁天健必须要孙长老同意了,你难道自己就不能报仇雪恨了么——
魏行云略微一想,顿时便反应了过来,说道:是啊,现在的问题仅仅只是我需在盟中派出刺客之前杀了他就成了,既然如此,也不用求孙长老了,我这就去姓梁的门外守着去,只等他一露面便宰了他。
小鲜笑着点点头,看着他去了,原本他就是想来找魏行云告诉他有人下了单子要杀梁天健的,没有料到他竟然自己先知道了,如今看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甚至比计划发展的更加顺利,北丐门门主果然请了专诸盟出手,本来小鲜还想编个谎言让魏行云相信有人要杀梁天健让他赶快下手,现在连谎言都剩下了,今天便是初七了,后日下午便是他们的死期了!
西城是非常广阔的一片地方,唐时的市坊已经不再那么整齐,颓圮的墙楼,残破的砖石,再往西去便是一座矮丘,丘上建有一座寺庙,名曰黄叶寺。
西风古寺,黄卷青灯,美人迟暮,千古一辙。黄叶寺就如同这迟暮的美人一般,逐渐衰颓,如今就只剩下了断井残垣,曾经还有一个老和尚在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