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小鲜终于发现自己这十二岁的头脑不经用了,他第一次畏着谋道院的名声,踏入了那个有着水声叮咚的院子,踏入院门,迎面便是假山,泉水顺着假山渠道缓缓流淌,落入山下泉池之中,水声便是从此处传来。吴仁孜虽曾仅是落第书生,但由于其骨子里的书生傲气与文人格调,加上其专诸盟的智囊的身份,因此谋道院算是诸院之中建筑最为精良,品味最为别致,最负文艺气息的别院。吴仁孜一副白面书生、人畜无害的模样,但谁也不知这副温润如玉的面孔之下究竟藏着怎样腹黑的心,借王崇一之事让专诸盟复出袭击荆蜀边境,嫁祸王崇一的计谋便是他所出,直接便让诸国乱象渐生,荆蜀村落屠灭,其人深不可测。
谋道院虽说教授谋划、计算、谍报,但是却只是口授,并不行之文本之上,所教授的弟子也有一个硬性要求,那就是不得识字,课堂之上也不教授识字,这让小鲜十分不解,但是若有识之士知晓这个规则,则不得不佩服其算计之精。因为识字为明辨是非之始,课堂之上,教习言语或有偏颇,或为一家之言,或仅为思想控制,所口授之语并非客观之见,若是识字之人,免不得穷经皓首,遍览群书寻求真谛,但文盲之流,则会将先生所教之言视作金玉良言铭记五内,两者区别何其之大。
谋道院只教授三本书,分别为春秋、孙子兵法与三国志,据吴仁孜自己所说,论语治国,春秋谋乱,孙子运于兵争,三国长于战略,如今正处乱世之中,武人当道,论语已丧失存在的土壤,所以只需剩下的三本书便能知晓天下,纵论古今。但其实除了这三本书之外,吴仁孜还会教授另外一些东西,也是谋道院学员最为看重的东西,那就是天书奇卷。
天书奇卷并非是一本书,而是江湖之中盛传与传说之中的奇书,比如灵隐剑庄的青灯古卷,闻韵剑庄的无字天书,甚至是最近几年因为王崇一方才被人知晓的鬼书。传说之中,这些奇书包罗万象,只要获得其中一册,便可跨越数天,习得绝世妙法,只是事到如今青灯古卷藏于岷山之中不被外人知晓,而闻韵剑庄虽就在荆州城内,但却不知是何原因,从未有人打它的注意,至于鬼书,传言中西蜀的苗家祭祀获得一册,但后来似乎被王崇一所得,而王崇一至今下落不明,鬼书也流于传言之中。
但今日谋道院中并未说到任何天书奇卷的信息,吴仁孜姗姗来迟,这次讲的计谋乃是借刀杀人,先是讲了春秋中郑桓公袭郐的事例,又说了三国中联吴抗曹的战略,又以兵法论道,最后说道: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以《损》推演。借刀杀人之妙,妙在己力无耗,而目的已达,但关键在于所借之刀,首先刀必须锋利,能有杀人之效,其二凡是利刃必有反噬之危,谋算之前,须要防范刀的反噬,其三,还需仔细计划借的是谁的刀,若刀借的好,不仅可达借刀杀人之妙,还可引得鹬蚌相争,而渔翁得利,总而言之,其法自然,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小鲜云里雾里听了一通,因为本未选定谋道学习,所以吴仁孜也并未对其强求,待得中午,小鲜便离开了谋道院,下午在房中枯坐数个时辰,仔细体会为吴仁孜之言,忽然渐渐觉得其言不虚,竟有醍醐灌顶之效。
却说自从于敖发觉那日的蹊跷,而涉及此事的人不是死了就是下落不明之后,就开始派人暗中盯着梁天健,这些日子梁天健过得提心吊胆的,不仅于敖的人暗中跟踪他,甚至他还发现了专诸盟的人,虽然还不知晓到底是谁,但他心中却藏着一个担心“会不会是于敖请了专诸盟的人杀我”,这个想法一旦生出,他再也不淡定了。
于敖是任道之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虽说梁天健在门内的地位与势力仅次于任道之,但他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除掉于敖,不过如今被人盯着的日子着实不好过,他决定先发制人了,既然打狗须看主人的脸色,那么就先将主人除了,再来杀狗。
梁天健是个野心极大的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被漕帮的掌柜收买,自他成为长老之时,门主之位便在他的觊觎之中。北丐门一共有三大长老,除他之外,石地坤与曹秀两位长老实力平均,分不得上下,但与他的势力却是天壤之别,但即使如此,梁天健早在漕帮收买之时,便将石地坤拉下了水,如今北丐门的新生势力大都出自二人门下,由于门主一向深居简出,北丐门如今只知有梁石二位长老,而不知有门主,只要任道之一死,北丐门自然就到了梁天健的手中,不过此事重大,为防任道之有何暗藏手段,还需与漕帮商榷,最好将上次的那位睟天境剑客派来协助。
于是梁天健秘密的写了一封信,由他最信任的手下交到漕帮所在南城的码头船上,当然为防止此封信被人半道截获,信中并没有直言自己将联手石地坤除掉任道之,只是将目前的情形描述给了刘掌柜听,而他则静静的等待着刘掌柜的回信。
刘掌柜接到梁天健的迷信不禁苦笑一声,没有料到那于敖竟是如此机警之人,这么快就开始怀疑了,只是如今仅仅依靠这封信件,刘掌柜并不知晓于敖到底猜到了多少,至于那专诸盟的威胁,刘掌柜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梁天健的死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