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亥时三刻,漆黑的夜,荆州城陷入一片沉默之中,偶尔的饥饿呻吟传将过来,犹如荒野中的孤魂野鬼一般可怖,行人早已归家,早早的陷入梦乡之中,诗雨阁中聚会的人群已然散了,游花街的寻欢作乐的公子哥们或夜宿妓家,或被家仆随从送上马车,这是一个安静的夜晚。
黑隼在空中盘旋,却没有去向,在黑色的夜空之中看不见它的身影,但是偶尔的啸声让人闻之心悸,但作为黑隼的主人却知道这啸声是黑隼的歉意,因为此刻的它,已经察觉不到那特殊香粉的味道了。
一切大约发生在一个时辰之前,别君信心慢慢的跟随着黑隼的身影,向着城东追去,结果最后却发现竟只是一个寻常的小孩,别君倒是没有为难他,喝骂一阵便放他离开,但是此时黑隼的嗅觉已然失灵,再无法查知那股味道。别君也知道,那香粉虽然味道特殊,但由于只是残留在那盗人的身上,持续时间不过一两个时辰而已,而那人又在奔跑中,挥发的更快,但是如今失去了香粉味道的线索,茫茫百万人口的荆州城,他竟然不知如何去抓那偷儿。
黑隼失去了嗅觉天赋,但是作为天空的骄子,它仍然有着常人难及的视力,纵入半空之中,即使在黑夜,他也能找到奔跑的人群,别君在城东四街八巷之中来回奔突,竟然追到了十来个不知哪里窜来的、深夜无聊的小鬼,又听闻黑隼报告,又奔到城西,竟然又追到七八个孩子,此刻别君已然意识到那个盗人事先已然察觉到自己的计划,在付出一两碎银子后,别君从这群孩子口中打探出了小鲜的安排。
虽然小鲜并不知道刘掌柜的计划,也不知晓那名单上竟有特殊香粉,但是生性谨慎的他既然知道北丐门没安好心又如何没有准备,事先的银子换了铜板,分发给了一群孩子让他们扰乱追踪者的视线,然后又换了衣服让人无法察觉自己的踪迹,躲在了游花街邻旁的巷子口。
别君当然不知道当他四处追捕小鲜的时候,小鲜就在他的旁边注视着他离开,从孩子身上知晓了小鲜事先已有安排,他停下了脚步,返回漕帮,此事必须告诉刘掌柜知晓了,逃了个偷儿倒没有多大关系,但是此事关系重大,留着这个一个尾巴始终是一个威胁,相信刘掌柜应该会有办法的。
此事刘掌柜已与朱泉祯分开良久,荆州士绅的饭局业已散了,刘掌柜回到了漕帮在南城的一处府邸中,书房里一灯如豆,他正在灯下读着《春秋》,传言三国时关羽喜读春秋,即使战场之中也不释卷,刘掌柜心爱之书也是它,如今心头略有缱绻,忧烦不已,以此书排解倒颇有功效。
别君将事情回报给了刘掌柜,只见他轻皱了下眉头,放下那卷书,抬头看向别君说道:如此说来,那人竟然已然知晓了此事?
别君摇摇头说道:应该是不清楚计划的,毕竟这件事情知晓的人不多,便是北丐门中我们的人也只是按我们的计划行事而已,那人应该十分警觉,知道可能会被灭口方才提前做好了准备。
刘掌柜微微一笑,似乎对此人颇有兴趣一般,说道:听闻那人不过十一二岁年纪,能有如此心思倒不多见,你去找北丐门找梁天健,他是荆州本地人士,此事又是他负责的,应该会知晓。你去吧,我有些累了!
别君恭敬的离开,便往北城的梁天健府上而去,梁天健乃是北丐门除门主任道之以外的第二号人物,也是门中被漕帮及刘掌柜收买的最高身份之人,前几日在轩逸楼与小鲜相会的那名长老便是他了,此时的他正在房中听取手下之人向他汇报今日的情况,一个小厮却走近来对他耳语了几句,竟是有个人在角门通报,说自己乃是掌柜下面的人。梁天健自然知晓那人的身份,便叫人请来书房相见,别君自不会与他客气,询问那偷儿的下落,梁天健闻言也是暗惊不已,听手下回复那接应偷儿的人已被灭口,他还以为那偷儿早已也被掌柜手下所杀,他正想派人除掉那李顺仁及那偷儿接触过的所有人,却没料到眼前这明显已是睟天境的秘术剑客竟然没有追到那个偷儿。
梁天健听懂了别君的意思,连忙换回正要派出的刺客,叫人将李顺仁及那郑大白叫来,还是在轩逸楼三楼当初相见的那间房内。
郑大白本来还在天王庙中等待小鲜的消息,心中又是期待又是紧张,若今日事情成功,由北丐门长老作保,自己明日就可成为专诸盟门下的一名剑客,成为名符其实的贵族,但若是不成功的话,郑大白不敢想象,若不成功,小鲜当场被抓定然没了性命,那自己岂不是做了小人!反复的纠结徘徊,紧张的辗转反侧,矛盾的心理冲突,郑大白睡了片刻又从草席上站起,在树下来回踱步,这样的心情下竟然没有发觉庙里竟然少了两个人,此刻小苹果与茗惜都不在房中。
此时北丐门来人了,让他前往轩逸楼相见,郑大白心中噗通一条,知道事情终于要有结果了,他收拾心情,登上了北丐门的马车。作为不战之地的荆州是没有宵禁的,笃笃的马踏声响在寂寥的黑夜之中显示出了一丝诡异的和谐,宛如踏在他的心坎上,预示着片刻后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郑大白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当他到了轩逸楼,来到了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