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默然瞧不懂为何女子临死前会摸向那石墙,本着好奇的心思,他也上前查探了一番,当真有所发现。只见石墙的一处位置明显有松动之处,使劲一抠,竟然抠出一块石砖来,石墙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石洞,而洞中放着一片树叶黄的斑驳羊皮,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只是洞内光线太过昏暗,看不清楚写了什么。
女子已死,看惯这苗寨遍地的尸体,尹默然倒没有什么怜惜之意,出得洞外,匆匆查看一番那羊皮,只见上面的文字竟是以大篆写成,不由暗暗舒了口气。原以为这文字还是以苗字写成的,那样的话,自己就又作了无用功了。他却不知道苗人虽有自己的语言,但却没有自己的文字,苗族的历史历来都由族中的巫女世代口耳相传,哪有文字记录的。
大篆文字他倒是识得,历来与僵尸鬼相伴,知道其掘了不少前朝人的古墓,其上的文字复杂多样,耳濡目染之下,尹默然倒是精通了所有的字体。只见着羊皮纸上以纤细的字体写道:
往事书其二
天有灵而天自知,地有灵而地自知,人有灵而人不知。天有灵聚之而成天道,地有灵聚之而成狱道,人有灵聚之而成人间道。人间道之成,则万物生矣,天道愈圣,狱道愈深,鬼道繁盛。天道性阴,狱道性阳,人间道本无阴阳之分,然天道离远,则与地亲,万物赖其生长,亲附其性。人不畏天,反击天之妒性,掘人间之灵性以为源,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人与天斗,其乐无穷,其害亦无穷,人死如灯灭,怨灵不散则为鬼,鬼道之力来源于天,形成于人,以死弥补其源,无穷无尽,不死不灭。然天不容怨,以力消之,以法困之,是以鬼不容于人间。天道愈横,此消彼长,不得平衡,终成祸患。而人间道未成,分崩离析,各成均力,征伐不断,自有鬼力暗生,其一为血牙之链,其链通炼,以愿死者之体煅烧而出,集二十一枚成鬼府吉祥之数;其二为汲生之刃,剥皮取鬼书而成;其三为鬼魄之眸,获前二鬼书,自知其成。凡鬼书之影,或应天之感,付诸蚩尤后人居所山岩之上,或应地之感,隐匿地子后心肌肤之下,见文诸人之体可炼血牙之链,成诅咒之力,剥皮寻常之刃可成汲生之刃,成汲灵之力,此二者为鬼道之本。三月初七,天降大雨;八月廿二,地火寄生。切记切记。
天道,人间道,狱道,鬼道!尹默然看完最后一行时,心中只剩下这几个有灵之道,这到底是何书,竟然能够知道这些秘术剑客闻所未闻的东西,而其中所说的鬼书正是专诸盟刺客悄然传信的机密内容,莫非此书当真存在。
尹默然还在惊异莫名之际,却未发现他的身侧已经悄然走近了一个身影,灰衣斗笠的装扮,身材分外轻巧,竟似一个女子身段,只听一个女声缓缓响起,道:阁下在看什么,可否借来一观?
不好!尹默然暗叫道,身形横向陡然窜离,落地之时忽觉异感。
雨幕!这是——尹默然惊骇的向那人望去,却见那灰影并没有袖出灵剑行走剑诀,也未指点虚空符印暗生,更未手印幻化诸神降身,竟是谈笑之间秘法暗施,还是一个女子。他若不是天纵秘术家族,就是六层天境界之上的强者,这样的人天下间只有一个,这人是——
湘溪子!
悄然而袭的雨幕暗含有湘溪子的极致秘术,虽还未完全施展,但其中渗透的丝缕压迫已让尹默然浑身都无法动弹,渐渐的有湿润的感觉爬上皮肤各处,雨幕之中仿佛隐藏着摇荡的波纹一般迷恋着尹默然的心神。
湘溪子此刻望着尹默然冷然说道:现在你可以借我来看看了么?
尹默然不发一言,他深知手中的羊皮纸所承载的内容的珍贵,以其保存的痕迹,可见天底下便只有这一份,不仅仅包含鬼书的来源,更包含着下面几部鬼书的下落。湘溪子能够找到这里,想必定是之前也查探到了鬼书的消息,眼下看来与她已成不死不活的局面,这羊皮纸一旦落入他的手中,自己作为知晓其内容的人,恐怕也不能存活。
想到这里,尹默然抓住羊皮纸的手中顿时灵气陡盛,无数的风系灵力形成一寸一寸细小的风刃在手掌之中交错切割,仅仅只是眨眼间,那羊皮纸便已成为碎屑,随即尹默然扬手一挥,送出一道更为纷乱的劲风,将那碎屑遍洒各地,再也寻不回了!
你!你竟然——察觉到尹默然身上的风系灵气之时,湘溪子便暗道不妙,只是水晕之术即使瞬间爆发,也拦不住尹默然的动作,没料到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他毁了那珍贵羊皮卷,当真是可恶又可恨!
随即湘溪子望着尹默然又笑道:既然你毁了这羊皮纸,想必是已经看过了上面内容,如今你便是那活的羊皮纸,抓住你还怕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嘛!
说话间,尹默然只觉那雨幕之中的波纹以更快的频率向自己袭来,他连忙施展轻身之术向那寨后的广场纵去,当初与僵尸鬼几人在那地方曾闻有脚步回响,而僵尸鬼更是毁了一臂,定是有强者环伺左右,尹默然便准备祸水东引,伺机逃离。
对于秘术剑客而言,若想逃离,对方之前如无禁锢束缚类的秘术进行限制,少有能抓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