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爹暗暗苦笑一声,说道:我自有苦衷,你不必多问。另外我会拜托姬无涯,等他接回犬子之时,自会保你重回剑庄,消除你的往日叛庄的记录,他曾受恩于我,不会不卖我这个面子,到时想必你也尽悟古卷,只需将书还回即可。
是!叶舒华说道。
好了,你先出去一下,与你夫人先行用膳,一会儿过来接走小鲜即可。
叶舒华恭恭敬敬的退出房间,这时双腿还微微发颤,但是已不似进门之时了。虽然要照顾一个小麻烦,但是得到的好处却是惊人的,算来算去,总算是挣到了,只是这未来几年还需低调度日,毕竟现在还是叛客的身份。
清儿走近迷糊爹的身边,挨着他坐下,说道:虽说找到了一个暂时照看小鲜的人,但是我终究不能放心,而且他的毒——
不必担心,我现下就救他!说话间,只见迷糊爹骈指在半空划一半圈,随即指尖出现一道刀气,按在了手腕间——
清儿连忙拦住迷糊爹,说道:你这是干什么,那小兽是抑制你血气的关键,你给了小鲜,你怎么办?
迷糊爹淡然一笑说道:不碍事的,这些年血气已不似当初那般澎湃,近四年中,你可曾见过我生过一次气?——是吧,况且托付小鲜后,我们一路向西,西方除了高山荒漠,便是无尽须弥海,便是毁他几座城池也不可能,你不必担心。
说话间,他便以指尖刀气割破了手腕,口中念着不知何谓的怪异语言,缓缓的,从他手腕间的伤口中窜出一道血影,那血影大小如同寻常人家的门犬,但背上却多出了一对翅膀般的物什,不知何物。
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一道卷轴,清儿动容,道:你连这个也要给他么?
迷糊爹道:这经卷是它存活的倚靠,没了经卷,今日所做之事也只是徒劳。说着将经卷丢向血影小兽,那血影的眼中顿时生出狂喜之色,倏地将其吞入了腹中。
迷糊爹坐到床边,按住小鲜的昏睡穴,然后也割开了他的手腕,随即又念动了咒语,似乎是逼迫那血影小兽做何事一般,那小兽竟有悖逆之意。迷糊爹顿时眼生怒意,喝道:喂你山海,精血育养,尔竟敢忤逆背主?
那小兽虽然狰狞,但见迷糊爹盛怒威颜,也不敢造次,连忙再次化作了一道血光窜入了小鲜的手腕刀口中不见踪影,小鲜微微一震,仍然没有惊醒。
迷糊爹止住伤口,但刚才那番举动似乎伤了很深的元气一般,扶着清儿方才没有倒下,勉强抚慰住心中翻腾的血脉,方才有力气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对小鲜说道:今日并非父母弃你而去,而是你身份特殊,逼不得已,父母不得不行此下策,不过你放心,日后终有相见之日,你要努力修行。你体内有父亲种下的朱獳,此兽虽然无实形,但是能够慢慢解你体内毒性,你不必再受痛苦——说到这里,他也不知该说什么,相依相伴四年,与此子已有海深般的情愫羁绊,饶是他铁质心肠,也无法忍受这离子之痛。
你说他会不会恨我们——清儿忽然留着泪问道,她凑在小鲜的身边,柔夷如斧凿一般抚摸着小鲜的脸庞,想要将其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迷糊爹揉揉清儿的香肩,安慰说道:我们仅是离开片刻,想必小鲜会理解的——
轻轻擦了下眼角的泪水,清儿还没有多跟小鲜说一会儿话,这时只见迷糊爹神情陡然一变,说道:他们来得好快!
什么!清儿顿时大惊,竟是那些刍狗又追了过来,虽然相距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以他们的速度来说,不过须臾。
迷糊爹抱起小鲜,匆匆下楼,与叶舒华再交代几句,便带着清儿匆匆离开小镇,向着叶舒华所行的相反方向而去。这也是小鲜在朦胧的泪光中最后看见父母的一刻,但是却这么的不清晰。
容不得慈母喋喋不休的唠叨,容不得父亲严格的教训,小鲜就要开始无父无母的生活,人间际遇就是这般,多生崎岖少坦途。
然而这一切还是过了很久,小鲜才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