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昆仑弟子们无疑都集体忽略了一句话。可在这句话里,却包含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高阳常胜说,“无论这一战谁胜谁负,我都不会对任何人吐露一个字。”
这句话的潜台词其实乃是:不论是胜是败,他都已经决定从容就死了。所以,他才会忽然改变主意,将决斗的日期选择在恩师的祭日。
嘿,你们不是怀疑我别有所图吗?既然我事后都选择了死亡,这足以证明我的清白与坦荡了吧。与丘道长一战,是我终生的不二使命,对我意义非凡。只是你们都不会懂得,因此多说无益。
高阳常胜临走以前,内心大抵如是思量。但他却当然不会将这些想法和盘托出。燕赤锋的那一番话虽然出口无心,且所指斥的也恰恰是世道常情,本无可指摘,可是无疑却也已严重地侮辱了他的尊严与人格。故此,他内心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之后,最终决定不惜以死,来捍卫自己的无上荣誉——他的光明的尊严和清白的人格。
昆仑诸少年谁也没能看透高阳常胜的内心世界。他们目送着他走进茫茫夜色,融合在冰雪黑暗之中。
直到这时候,苍鹰方才带着白鹭、黄萤从藏匿的阴暗之处走了出来。貂儿撅着小嘴走到苍鹰面前,气愤愤地说道,“大师姐,敢和不敢、当和不当是什么意思呀?它们究竟有什么分别嘛?那个蓬头发的坏人稀里糊涂啰嗦了半夜,我却依旧搞不懂他到底怎么回事。”
“看来貂儿又生气了。”苍鹰笑嘻嘻地说道,“但是这些又跟你何干呢?要知道,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事情对有些人很重要,但是对另外的其他人来说,可能往往最为微不足道。
在我们下山之前,师傅他老人家不也曾经说过了的吗?他和高阳常胜之间的过节,是他们两个人彼此的事情,让我们不要参与纠结。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做弟子的虽然关心师父,但有些事情却不能主观盲动地过多干预了进去。”
貂儿点了点头,一副仿佛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噗嗤”一声笑道,“哇,原来是这样啊。我可什么都明白了。还是大师姐你最厉害了。嘿嘿!不过,大师兄说那个蓬头怪人武艺绝高,他真的绝高吗?那得有多高呢?怎么我就瞧不出他高在什么地方?感觉只要貂儿我状态好发挥得好的话,也有足够的把握可以打倒他呢!”
苍鹰摇头笑道,“貂儿,你当然是打不倒他的了。你别看高阳常胜站在那里木然不动,其实我们所有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要是适才当真动手的话,我们所有人全部都上阵,合力加起来,却也奈何不得他。”
“有那么厉害么?”貂儿好奇地问道,“你说我们的举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难道你和鹭师姐以及萤儿都藏着在一边没现身,他却都已经知道了吗?”
苍鹰颔首道,“正是如此啊。要不怎么说他很厉害呢?”
貂儿顿时被大师姐的话吓到了,一跳之余赶紧掩住嘴巴。却把头歪了一歪,拍了拍胸口,然后再一吐舌尖,“好险好险,幸亏我忍住了没有打他,要不然捅了马蜂窝,这麻烦可就大了。”
苍鹰笑着摇了摇她毛茸茸的头,说道,“好啦,别再感到后怕啦,毕竟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大家都回房间去吧,好好休息,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一轮即将圆满的明月,此刻出现在高阳常胜走去方向的上空。光华冷冷的,照射着寒云漠漠的夜空下的一切,勾勒出远处绵延不已的冰峰雪岭。貂儿揉了揉眼圈,伸展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憨态可掬地说道,“嗯,嗯,我可真的要睡觉啦。都爬了一整天的雪坡,从来就没有赶过这么远的路途嘛。可累死貂儿我了。我知道萤儿肯定也累坏了吧?
嘻嘻,萤儿你当真不累吗?那样瞄着我?别摆出一副想跟我吵架的臭脸,我们还是去睡觉吧。”
说罢,她亲昵地牵挽住黄萤的小臂,快步地回到了房间。苍鹰与白鹭两个师姐相视一笑,也紧跟在师妹们的身后走进房中。
血龙与虎子、燕赤锋自然也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却见翁刚正在用热水洗脚,看到他们兄弟三个进来,笑着说道,“你们刚才去哪里了啊?我找你们热水泡脚,你们却都不在房间里了。”
虎子笑道,“现在泡脚也不迟啊。”
翁刚连忙用手检验水温,摇头道,“不好了,现在水都快凉了。”血龙说道,“没事,翁大哥,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我们不用你担心的。”
却听翁刚憨厚地一笑道,“哪有啊。血龙兄弟,我刚才才不是担心你们呢,我是担心我自己。你们若还不回来,我就要以为你们是怕我给大家添累赘,商量好一起把我甩了,大家悄悄溜掉了呢。我、我是不是特别的坏?把你们想象的这么的不好?”
听他说得如此认真,并且满脸臊得通红,燕赤锋忍不住“噗”地一声失笑了。虎子也觉得他脑筋这些千奇百怪的想法还真挺逗的。血龙却正经八百地问道,“那翁大哥你怎么不急着追我们呢?反而挺悠闲地开始洗脚了?”
“这个追不是没用吗?你们武功高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