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也是后来勘透尘关,了却尘念方才出家了的。那时候却还是身在俗家并未挂冠入道。你师父无渰子师弟同我一样,原本也是俗家弟子啊。”丘无源想起伤心之事,一时声泪俱下,浑浊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沙哑起来,凄然说道,“在被那方无俦欺骗之后的三年之后,为师和同门师妹陆飞芸结发成亲。你们大概都并不知道,她其实就是你们排行第八的师姑,你们从来就未曾听人言起过的八师叔。
飞芸相貌普通,但是从上山学艺以来,一直都对为师很好。为师婚后更是得她多方细心照料,于是生起淡出江湖的心思,就跟她在一处僻静的山水建起一座房屋,开始定居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倒也安稳,那方无俦也很久没有再来相扰。大概是我们所选择的地方偏僻安宁,根本就是为师从前从来未曾去到过的所在,因此也可能是她一时之间找寻不到。总而言之,为师婚后和飞芸共同生活了三年时光,也清净了三年。
在这三年之中,为师与她有了一个女儿和两个儿子。以为人生最快意的事情莫过于此,江湖从此已离我远去,一心只想过着儿女承欢膝下、携老妻终老山林的日子。
但是毕竟天意弄人,加上为师福薄。所以,意外就那样猝不及防的发生了。”
此时此刻,虽然年代已经很久远了,丘无源老脸上仍旧难掩那种至深至沉的哀伤,泪水涟涟而下,眼前这些弟子们的面容在他的泪光之中变得非常的模糊。他用追悔无极的语气沉重地诉说道,“就在那一年的师门除夕大会,为师因与飞芸多年未曾回昆仑,感到愧对师门的养育之恩,所以决定那年无论如何也要赶回昆仑聚会。可是孩子们年龄尚小,体质娇弱,不能承受长途跋涉和雪域的严寒,所以我们决定留下一个来照顾孩儿们,而由我一人前来昆仑与会。
那一年的盛会热闹非凡,为师却一心挂念着妻儿,不敢在山上耽搁太久。因此年节过后,就辞行匆匆往家赶回。
一番长途奔波,回到家里,却只见房屋被一把大火烧个精光,妻子儿女全部丧生在火海之中。为师仔细检查过灰烬之中的残余,发现有很严重的打斗过的痕迹。这是杀人行凶之后蓄意纵火所为!”
“师父,这究竟是谁干的啊?”貂儿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眼角噙着泪水,说出了那个在内心里被她怀疑并确定了的对象,“就是那个方无俦,对不对?”
丘无源道,“是她。就是那方无俦趁我不在所下的毒手!为师因为当年打败了她的父亲,致使楚天齐散尽同党,羞愤难当,纵火烧光大宅自裁而亡,她便在今日效法她父亲昔日的做法,杀尽为师的妻儿,然后放火烧毁为师的家院。为师导致她父亲羞愤自尽,她便要不让为师有半个家人!
为师当时整个人都陷入了疯狂的境地,一心只想杀死那方无俦,然后方好了无挂牵地去往地府,陪伴我那苦命的妻儿们。为师在大江南北拼命寻找查探仇人的下落,整整又是过了差不多三年时间,但却半点有关于她的消息也没有找到。而就在那时候,掌门师弟带着无涵子和其他几名师弟找到了我,将为师重新带到了昆仑山上。
因为为师受到妻儿惨遭凶杀的刺激,性格变得十分难以捉摸,在江湖上常常一言不合就与人大打出手,且因这种过激的行为误伤了几位侠义道上的朋友。所以回山之后,为师便被本门严命,再不许擅自下山半步,并被处以面壁思过三年的惩罚。
面壁思过的三年之中,为师想了很多问题,当时就萌生了皈依道门的念头。但是师尊却不肯答允。三年之期尚未过去,江湖风波又起,为师得到特殊赦免,和诸位同门一起带剑重返江湖。牢记师门训诫,一路锄强扶弱,却不料竟然又和那方无俦狭路相逢。
而为师不死,那方无俦也不肯安生,所以反倒是她率先出手,声称要替她父亲报仇雪耻。为师恨不得一剑将她劈作千百万段,出手尽是拼命的狠毒杀招。可是为师这些年进境固然惊人,她却也今非昔比,在明显不敌的情况下,最终依然全身而退。
往后她也不怎么来找为师寻仇了,因为为师倒要去寻她索仇。只是她善于潜身藏形,为师耗费大量心血气力,却也难以获悉她确切的所在。偶尔运气好,竟然找到了,仇人相见生死相搏,大打出手,却也总是被她以一种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轻功步法躲闪开去。她打不过就逃,为师武功虽胜过她,却因为追赶不上她,一直空自遗恨,蹉跎以至如今。”
貂儿听了师父讲完这一段惨痛的经历,不禁耸然动容,怒火发发地叫骂道,“方无俦,你这个坏女人,原来你这么坏,将来可不要让貂儿我碰到你,否则可要你好看!师父,你放心吧,貂儿我记住了她的罪恶,从今天起,貂儿也一定时刻牢记替师娘报仇的事情,要让那个坏女人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同样的凄惨代价!”
“报仇?”丘无源听完貂儿一席话,脸上的激切之情顿时又浓烈了三分,然而最终却又终于黯淡了下来,垂首言道,“纵然为师这许多年来,一直放不下心中的这段仇怨,可是毕竟投身道门这么多年,那报仇的怨念仍难以尽消,可是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