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沉默。艾佳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同他竟会变得连陌生人都不如。佳瑶将头倚靠在车窗上呆呆地望着窗外,她的大脑从未像现今一般被无限放空,空得甚至丧失了自我。
车子在别墅外停稳。艾佳瑶迅速解下安全带:“多谢送我回来。你可以回去了,我自己过去就好。”
“我答应母亲把你送过去。”
就在艾佳瑶打开车门的时候,身旁淡然的声音终于响起。迟潇然注视着前方,似乎在说着最稀松平常的话一般告诉她:“你去收拾吧,我在这里等你。”
就是这样淡漠的声音,不冷也不热,就像一杯白开水,从这个她爱了十一年的男人口中发出。艾佳瑶怔怔地站在车外看着他漠然的侧脸,胸口堵得透不过气来,手指不由自主便攥紧了车门。
心,真的很痛,痛得连呼吸都困难了。
她嗙地摔上车门跑进房内。
呵,多听话的儿子!简直比亲生儿子还要乖顺!
艾佳瑶双臂撑在橱柜上,阴沉的面色生生吓退了前来探看的家佣。
“好啊!你是乖儿子!要等是吗!那你就好好在外面等!”艾佳瑶咬牙切齿地从储藏室里翻找出一堆空气罐头,抱着它们便气冲冲地跑上楼去。
她是疯了吗?既然早已经分开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些在他眼里一文不值的纪念!每一盒空气罐头背后那一段段虚假的美好如今在他眼里都成了如同小丑一般的可耻可笑。
艾佳瑶拿着锥子,像疯子一样将那些铁罐头戳烂戳碎,什么马尔代夫的味道!什么北海道的味道!都是假的!全部都是谎言!脑子里只有一个残酷的声音在无限制地循环。
他说:“艾佳瑶,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开始讨厌你!你为什么非得缠着我!”
她突然疯了一样尖叫起来,眼前的世界已经模糊一片。手中的锥子凶残地朝加利福尼亚的空气罐头刺了下去,锥尖触到铁皮猛然一偏,在手腕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
血液顷刻喷张而出,艾佳瑶的脸色瞬时成了惨白,一把丢掉了染血的锥子。
“救……救命!……芳芳!珍妮!顾阿姨!”艾佳瑶拼命攥住流血的口子,面无血色地朝门口跑去求援。她想打开房门,受了伤的手腕却使不出丝毫的力气。艾佳瑶刚把压住伤口的另一只手抬起,手腕上的血便喷涌而出。
艾佳瑶吓坏了,赶忙重新紧紧攥住了伤口对着紧闭的房门外大声呼喊。身体渐渐没了力气,恐惧令她几乎停滞了思考,一阵天旋地转,艾佳瑶跌坐在了地上。
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周围的声音也徐徐隐去,随之而来的是自己强劲的心跳声。艾佳瑶倒在血泊中,眼睁睁地看着灼目的红色在自己身下晕染开来,满目烈火。
突然好冷,眼前渐渐成了空白,身体轻飘飘得仿佛在向上升起,升起,不断地……
“潇潇……潇潇……”她含糊地叫着这个名字。好不容易才又见到他,她好怕,好怕自己就这样被他误会着消失掉……
她想他,想见他,哪怕最后一次……她希望最后再对他说一次——
“潇潇……我爱你……一直都……好爱好爱你……”
她想她一定是要死了,不然,眼前怎会全部都是迟潇然的样子,他俊美的脸上带着令她心痛的焦虑,她从没见过迟潇然这样狂躁而惊惧的模样,耳边似乎还有他的声音在疯狂地叫着她的名字。恍惚间,艾佳瑶听到他对她说:“瑶瑶,听我说话!瑶瑶,不要离开我!不许你再离开我!”
对,她听见迟潇然的声音,在她耳边,喊她的名字,对她说:“我不许你再用这种方式折磨我!艾佳瑶!我不许你再用这种自私的方式离开!”
他叫着她的名字,一声一声地叫着“瑶瑶”“瑶瑶”“瑶瑶”……
她最喜欢听他叫她“瑶瑶”……一直都好喜欢……
身体越来越冷,冷得连潇潇的声音都开始渐渐模糊,然后就在她觉得自己即将被冻僵的时候,身体便被纳入到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之中。
呵,好闻的味道,她当然熟悉,毕竟……在这个人的怀抱里她死皮赖脸地赖了十年呢……
“瑶瑶,我爱你……宝贝,宝贝,你听得到吗?……我爱你……我爱你……”
如果这就是她在这个世界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那么她……死而无憾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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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从手术室匆匆走出,迟潇然立刻走过去询问情况。医生抬眼看着走上来的男子,俊美的面容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与苍白。
“患者送来之前急救措施做得很好。请放心,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现在患者急需输血。”
医生的话音刚落,一个小护士便匆匆跑了出来:“张老师!刚才血库打电话过来说有一个病人刚做了大手术,现在血库那边没有血了!”
“马上联系其它血库掉血过来!”医生话音刚落,俊美的男子便一步拦住了他:“用我的血!医生,我是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