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潇然和瑶瑶还是校友呢,潇然也是在伯克利念的研究生。你们不认识吗?”
艾佳瑶的心脏骤然停滞了一拍,眼睛闪烁不定地在婆婆脸上滑来滑去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定。艾佳玥立刻笑着接过话来:“小妹学的是珠宝设计,我听说Geoffrey学的是建筑工程?呵,学校太大兴许碰上的机会不多吧。”
迟振东似乎对这一巧合也颇感兴趣,不由笑着问艾佳瑶:“我怎么忘了你们两个都是伯克利毕业,好像还是同一届吧?你们两个以前在学校时没遇见过吗?”
艾佳瑶觉得自己的喘息都开始沉重起来了,她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还有没有形状,迟振东的模样开始在她眼前打转,望着迟家人期待的目光,佳瑶微微翕动一下早已干涩的嘴唇。
“我们不认识。”迟潇然的声音徒然响起,再一次不带一丝情感地告诉父亲:“我不认识她。”
呵,不认识。他说,他不认识她!的确,他宁愿从未认识过她!
迟振东显然没有留意到氛围的骤变,这位父亲正因为儿子的回归喜不自胜,因而才有心情同小一辈谈笑:“瑶瑶,兴许你和潇然还曾在学校擦肩而过呢!”
艾佳瑶艰难地攥紧了酒杯,苍白的脸上突然就绽放出花一样的笑容来。她端起酒杯看向迟潇然,继而侧头一笑:“真是遗憾,在学校时错过了同这样一位精英切磋的机会。迟二先生,不介意我这样叫吧?我敬您。先干为敬。”
接下来这一席晚宴艾佳瑶突然就活跃起来,同姐姐谈笑,拍婆婆马屁,向公公敬酒。她欢快地犹如林中的小鸟,只是自己这张嘴究竟都说过什么她却全然没了记忆。
什么叫神情恍惚心神不宁,直到今天她才彻底领悟。她很想沉下心来像对面的迟潇然一样谈笑风生,只是她做不到!她的脑子里蒙着一团雾,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死死捏在手中的酒杯也会被她毛手毛脚地扣翻在桌上。
红色的液体倾洒在她白色的碎花小裙上,艾佳瑶怔怔地看着在自己身前逐渐晕开的鲜红,仿佛在冷眼看着自己滴血的心脏。
“对不起,我去整理一下。”她猛然起身离席,身下的椅子轰然倒在了地上,引起周围人一阵侧目。
犹如看到了“最后的名媛”艾佳瑶的谢幕礼,她仓惶从众人的视线中逃走了。艾佳瑶跌跌撞撞地朝专用休息室跑去,身后一只大手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艾佳瑶一惊,扭头便看到了迟越那张冰冷的侧颜。
他拉起她快步朝前走去。艾佳瑶在他身后一阵小跑,跌跌撞撞地被丢到了休息室里。房门嗙地一声在她身后闭合,迟越松了松领结,攥着她的手腕便将她抵在了门板上。
“艾佳瑶。”他低沉的声音伴随着骤然欺近的强硬气息扑面而来。
艾佳瑶吓得不由自主闭上眼睛。
“睁眼。睁眼看我!”冷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艾佳瑶畏畏缩缩地睁开眼睛,一张阴桀的脸几乎侵占了她的全部视线。
“我是谁。”他冷语问她。
她徒然一愣,一双惶惑的水眸望向近在咫尺的面容。
“我是谁!回答!”他钳制的手指突然加大了力道。佳瑶的眼眸中漫出晶莹的泪珠来。
“迟越……”她的声音带出了哭腔。
“迟越是谁。”
她拼命咬着嘴唇,试图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然后她就听到那个近乎残酷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告知她:“迟越是你的丈夫。是你唯一可以装进心里的男人。懂我的意思吗?”
纤长的眼睫带着水汽微微颤动,她望向面前的男人,知道,他允许她无爱地度过一生,但绝不允许她带着迟太太的身份去思念另一个男人,他不允许她辱没他的门第,更不允许她触碰他的尊严。可是……
“我没有……我和他……我们已经……”已经早就结束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结束了……
迟越有力的手掌终于松开了她的手腕,再次离开她时已然敛去了身上的戾气。
“进去换衣服。”他简短命令。
佳瑶轻轻摸了摸自己已经发红的手腕,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走进了更衣室。
“笑话。”艾佳瑶刚一进到里间,迟越便长长呼出一口气,将自己窝在了沙发里。一双漆黑的眼眸如雄鹰般盯着更衣室看了很久,迟越竟突然冷笑一声,扶住额头:“娶了个大麻烦回来。”
说罢他便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子涵,去替我取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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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佳瑶呆愣地站在新开业的游乐场前,然后又一脸茫然地扭头望着迟越。
“去吧。挨个儿坐过来。”身边这张不动声色的面孔操着淡漠的语气告知她。
艾佳瑶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由指了指热闹的游乐场:“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玩儿?现在?”
另一头可还在举办晚宴呢呀!他竟然将她拎到这里……就是为了玩儿?!
迟越冷眼睨过她一对红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