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宇文还是将落雪留在自己房间歇息,他早已习惯让落雪在自己视线范围内活动。管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如实上报王爷。
王爷听了,也不说什么,微微一笑,只等明日去当面问他们同吃同住,还不成亲,到底要如何。
“表小姐安顿好了?”
“疯了一天,已经歇下了。”
“你在王府也干了一辈子了,从正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觉得谁更适合做这王府的女主人?”靖王似是随口一问。
管家犹豫片刻,还是一句:“老奴不敢。”
靖王生气了,瞪了他一眼:“说。”
“表小姐自然是一心一意的向着世子,出身背景也自然是没得挑选,若是世子要建功立业,无疑是不二人选。落雪姑娘活泼可爱,深得世子欢心,虽然没什么家世,不过要是世子长留在飘渺峰,结为神仙眷侣,倒也蛮好。关键是看世子喜欢哪个,要知道世子的性格,不喜欢的送到眼前,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喜欢的就算被抢走,也会抢回来的。”
管家知道王爷这么快叫表小姐过来,无疑是想利用青梅竹马的关系,套住世子。只是世子对那师妹的情谊表露无遗,怕是早就忘记还有个表妹这回事了。说到底,这王府日后还是世子来继承,王爷的意志固然重要,世子的执念也是百折不挠的。
“唉——他可是为了这个小师妹,两头瞒啊!也算是费心。”靖王先让管家回去休息,自己却四处走走,不知不觉到了儿子住的院落。
从圆门望进去,淡淡的烛光,偶尔传出咯咯笑声,应该还没睡。回望整座王府,也只有这一处亮着灯,一处有笑声,这笑声让王府显得更加安静。
房间内,宇文从正铺好床铺,跟落雪说:“今晚要你睡一下什么叫作床。你看,有床幔,有踏板,有锦被,有枕头,这才叫作床。你们村那简直就是木板。”
“是啊是啊!某人有这么豪华的宅邸不住,这么好的床不睡,跑出去风餐露宿。连木板都没得睡,睡在我家蒲草上呢。”落雪知道大哥没有恶意,也就陪着他拌嘴。语调轻佻的,像是在戏耍歹人一般。
说来,不管是村里,还是飘渺峰,坐忘峰的床,还真的都是木板。这软软的棉被铺上几层的床,还真没睡过。这一床的棉絮,能做多少棉布啊……有钱人,真奢侈!
宇文一听,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果然自己是不适合像公孙睿那样油腔滑调的,还是直白点:“所以说,大哥对你多好。你给我睡草,我给你睡床。”
落雪感觉大哥似乎不高兴了,拎着飞花凑近了,阴阳怪调的说:“不知道是谁呀,说他爹要逼着他成亲,要我过来帮忙。结果呢,他爹跟我说,是跟我成亲。师兄啊,你说这骗子是不是该打?”
落雪刻意在他面前握紧了宝剑,露出凶狠的目光。
“别别别……师妹,我是你亲师兄,亲大哥啊。”宇文一下子慌了,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你看我前脚进门,后脚表妹就上门了,这速度,快的不敢相信啊。你也不想为兄我一辈子呆在这王府里,听着表妹唠叨这东家长西家短,喝喝茶,望望天吧?”
这话倒是真的,宇文就是看到宫里的女人一辈子就为了给皇帝伯伯生儿育女而费尽心机。皇祖母算是地位最高,就连皇帝见了也要行礼的,也不过是过着一日两餐,等死的日子。
宇文心想,自己的心意难道表达的还不明显吗。都带她回家了,父王也说了成亲的意思了,她怎么还不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呢?如今沦落为落雪口中的骗子,到底是怎么啦。
“想来,靖王就你一个儿子,希望你子承父业也不算过分。其实你也可以不必呆在王府啊,大可以去镇守边疆啊。用你的本领,为国尽忠,也是极好的。”落雪虽为女子,也是极其向往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的。率领千军万马,征战天下,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你真心希望我建功立业?封王拜相?”
“倒也不一定是,其实男子汉大丈夫,行事无愧于天地即可,未必要万人敬仰的。睡觉吧!”落雪不希望自己的一个幻想,影响了大哥的决定。他能不辞劳苦的寻访仙山,自然有他的缘由。
大哥在比赛的时候抽身回家,应该是也很为难吧。修仙求得是长生;亲王世子,理应为国分忧,为百姓谋福祉。为己还是为人,有时候真的很难选择。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睡了一晚,倒也安稳。
天不亮,落雪睡得正香。屋子外面一声尖叫:“表小姐落水了!”
落水?落雪一个激灵,拎着飞花冲出门外:“谁落水了?”
“前面荷花池。”女婢吓得脸色煞白,愣在原地。
宇文紧跟着冲了出去。
落雪看到荷花池里的确飘着一个人,飞身过去,拎起来就挂在浮桥上,猛拍她背部。无双吐了几口水,就哇哇哭了。
宇文看落雪的速度,早已超越自己。她身形不长,难懂是已经修的仙身,不老不死了么?
落雪一身喝住无双:“哭什么哭!不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