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南的葬礼,尤可罗以洛可人的身份参加了。
葬礼上,每个人都给洛家兄妹送上了问候,劝导他们逝者已矣,不要太过难过。洛少扬紧紧地挨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洛铭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年,发鬓间露出了白霜。
尤可罗想,杨秀南死了,他留在这个家的理由死了,他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尤可罗忽然感觉不舍。这些日子里,杨秀南对他的关心都是真真切切的,虽然在她眼里他是她的女儿。洛铭虽然严肃,对女儿却也是慈爱有心,他弄坏的马鞍,据说是洛铭亲手给他修好的。洛少扬虽然总是盯着他不让他说话,可是他对妹妹却是最为疼爱的。
这就是家人的温暖。
尤可罗看着杨秀南黑白的照片,眼泪不由流了出来。
杨秀南下葬以后,洛家大宅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而事情却一点也没有想要平息的迹象。
军队里有两个士兵的尸体被早起卖菜的农人发现在街上,死状惊恐,瞳仁龇裂。百姓纷纷传说那是被吓死的。
云妈在一个晚上哭叫着爬进了洛铭的房间,她颤抖地告诉洛铭,她看见了杨秀南的鬼魂。
刹时之间,洛家阴云密布。
洛铭头痛欲裂,难道说真的是鬼怪做祟?可是它们做祟的原因是什么?是谁?是易风?是杨秀南?还是那个出世就死了的孩子?它们的目的呢?是什么。
警卫员战战兢兢地把文件送到桌上,小心翼翼地给洛铭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洛铭随手翻阅——是上级发来催促他调查士兵死因的电报。
洛少扬带指去看了那两个士兵的尸体。指发现他们身上还残存着鬼魂的阴气,再探他们的胸腔,有硬物。
“怎么样?”洛少扬小心地问。有些预感到了答案。
“被吓死的。”果然。
“你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做怪吗?”洛少扬一脸凝重,不由地收紧了神经。
“可以是鬼。可以是怪。”指顿了顿。给了洛少扬一个他想不到却明显更为困难的答案。“可能是支使鬼怪的驭魔人。”
“驭魔人?”
指艰难地点了点头。他并不确定,可是仅有的线索都指示着那群神秘的过客——驭魔人。他还是在山上的时候听师祖提到过,以身成魔,养鬼驭怪的一族。那跟养鬼人可不是一个层次的能力。
如果真的是驭魔人自己决计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指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所了解的。
如果是可罗,不,如果是可罗体内的判官应该可以对付。
“指师傅。”洛少扬看指似乎想东西想得出了神的模样忍不住叫醒了他。
“走,我们回家!”指当机立断。他有种预感,如果他们现在不阻止,那个可能杀了洛家和这个军部所有的人。
尤可罗正坐在洛家后院的椅子上发呆,他现在还穿着那些漂亮的洋裙,还带着那顶长长的假发,虽然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虽然他快要可以解脱这种生活了。
袁宝被洛家的佣人叫了去让他帮些忙。而晴歌则坐在另一边,闭目养神享受阳光的滋润。
有钱人家的生活就是好。尤可罗百无聊赖地想。不用干活,不用担心吃饭。
忽然,尤可罗感觉有人正看着自己。他下意识地去寻找那个目光,却什么也找不到。
指和洛少扬匆匆地走了进来。
洛少扬心神一动,不说话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人就跟真的洛可人一样。
“可罗,晴歌,跟我来。”
四个人一起进了指的房间。
晴歌一进门就把窗户关了起来,窗帘拉了开来,顿时房间里的光线阴暗了许多。
指把房里的书桌空了出来,从自己随着的包裹里拿出五张黄符。一把大米撒在了书桌上。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拿出来的铜钱剑,就看见他并指一伸,剑锋一声铮鸣。
尤可罗感觉房里一下子阴冷了许多。
洛少扬这是第一次看见道士做法,尽管他觉得这些东西一直以来都不可相信。他下意识地护在了尤可罗的身边。
指剑心一挑,铜钱剑竟兀然地直立在了米堆中间。指挑出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少倾两指一划,黄符无火自燃。趁着黄符燃烧之际,指吩咐尤可罗和洛少扬。
“我现在把大夫人请上来,你们要问她她死之前的事。”
接着指将黄符一抛,黄符燃尽,黑灰落在大米之上。
指的头一下子垂了下去,没了动静。
良久都没有动静。洛少扬拉着尤可罗悄悄地挪到晴歌身边。低声问她。“来了吗?”
晴歌看向尤可罗。
尤可罗轻轻地摇了摇头。
桌上的大米突然震动了起来,铜钱剑发出阵阵锋鸣。
尤可罗心里一紧,一股不祥预感越来越强。
强烈的恶寒从心底蜂拥而出,尤可罗一把捉住桌上直立的铜钱剑,忍着手心的刺痛用力把剑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