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跑了几步,忽然停住脚步,折身回来,在草丛里一阵乱刨,老半天才提着一个袋子,摇了摇,确实是昨晚扔掉的银子,也是昨天讨回的债务,找到了银子,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天空,久久不见动静。
也许是想通了,人还是要活着才好,装好银子,慢慢地往回走,虽然背部有皮鞭抽过,毕竟是皮外伤,也没有多严重。
“咯吱!”门轻轻就被推开,王天勤知道必定是因为他自己,才没有上门闩的,所以推门时动作尽量轻柔,声音也不大。
一进门,先是四下看看,整个院子黑灯瞎火的,想必两位兄弟早已熟睡过去吧,转身上好门闩,这才深吸一口气,但是此时此刻,却不想进房间了,怀着复杂的心事,默默地走到院子中央,那里平时是放着一块大石头的,准备坐在石头上面吹吹风。
抹黑找到石头,慢慢坐了上去,呼着气,双手摸着冰凉的石头表面,身子向后仰去,想像平时一样躺在这块大石上,但是很快他就不敢再动了。
因为在石头的另一边好似还坐着一个人,使得王天勤再也躺不下去,这已经非同小可,自己家里院子中,平白无故出现一个人独坐大石上,简直是见鬼了。
很快的,王天勤静下心来,因为对方没有丝毫动静,王天勤缓慢的重新坐直身子,转头向背后看去,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靠得如此近,耳畔传来似曾相识的呼吸声,但王天勤感觉到那个人是没有睡着的,他进门之后的一切都在此人眼中,那人是面对着门的。
只是奇怪的是自己抹黑奇迹般的绕过大石头,却到了背面,如此才有刚才背靠背的一幕。
憋了半天,王天勤几次要开口,却感觉无话可说,半晌,终于开口轻声道:“大哥,你一直都没睡吗?”
张镇宇确实无法入睡,一直坐在大石上,王天勤进门自然看在眼里,一直没说话,是看看一天未归的王天勤有什么反应,直到坐到自己背面,按理说肯定先进房间才对,显然此举很是反常,再听其语气,虽然低,还是带有些微的颤音。
“这么晚了才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镇宇也没转身子,语下却极其关心的问道。
兄弟两背靠背,王天勤沉默许久,低沉回道:“我只是遇到了一点意外,没什么要紧的,没啥可说的!”
见王天勤不肯说实话,张镇宇深知老二的脾气,自己不愿意说的,问也问不出结果,只是兄弟情深,不问心中难过坎:“你坐过来吧!”
王天勤两手一撑,往后面挪了一点,正好与张镇宇背贴背坐了,等其刚坐稳,张镇宇再次问道:“我们兄弟三人多年,你还是这么深沉,有什么心事就说给我们听,我知道你肯定不止是发生意外这么简单,说吧!”
张镇宇在王天勤靠过来的瞬间,就感觉到老二的衣服跟水里浸过一样,湿透了,自己背部也是一阵凉意传来。
“大哥,你就别问了,我不想说什么,紧多我只是受了点苦,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此一来,张镇宇再也无法问出多余的话来,两人想着心事,又是沉默一段时间,张镇宇才问道:“你进了何府吧?”
“进了,进了,何府很大,都有我们上百个院子大小,家丁满园,景色如画,这次可是开了眼界!”没想到这次王天勤好好地赞美了一通何府,对于受过伤害的地方,格外的有映像,羡慕,嫉妒,仇恨,可谓是五色杂陈,滋味繁多。
背后张镇宇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老二对于荣华富贵向往已久,但出身贫寒,只能望洋兴叹,可谁会知道,看着这一切的同时,要受尽何等的屈辱,代价是惨重的,当然一切从王天勤嘴里恐怕问不出。
两人再呆了一会,张镇宇才起身道:“走吧,回去睡觉,看到你好好地回来,我也放心了许多!”
随即往房间走去,刚走一步,王天勤从怀中摸出一个袋子,塞到张镇宇手中:“银子我要回来了,虽然不多,也够我们三人用一段时间了,嘿嘿,大哥你看这次我办事不差吧!”此刻虽然笑得勉强,黑夜里谁也看不出他的表情。
接过袋子的张镇宇有点惊讶,只是他更在意的是刚才那个笑声,出乎意料,平时开朗的老二几乎都是笑着说话的,今晚到来时,却如此低沉,甚至寡言,这一下子笑了,张镇宇才真正放心下来,再怎么说,老二是不会有事了。
至于在其身上发生了什么,即便老二不说,他还是会弄清楚原委,要知道这一切,找到萧家当铺萧伯,一切可知,心中早有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