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是王馨的声音,她说:“罗昊,我从屏蔽孔洞出来了,我打算回北京了,回去之后,我会去看罗伯伯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这一问令罗昊有些猝不及防,因为这儿的事情,已经让他难以罢手,也难以确定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另外是王馨当初,罗昊怎么劝她,她是死活赖着不走,这一下在这骨节眼上突然要离开,不知道企图是什么?他脑海中走马灯似地浮现出她的种种难脱嫌疑的行为,耳边又想起了王晓刚的忠告,一时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妥当,便想用缓兵之计问问什么原委,含含糊糊的问:“你要走,和秦阿姨讲过?她同意了?”
“这个自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有必要问吗?我马上回去见你爸,你倒是给我一个准信儿,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去?还呆在秦岭干嘛?没正事干是不?能不能过来我们一起走啊?”她奇快的问。罗昊让她一口气紧锣密鼓的追问给轰炸懵了,有些无措的搪塞:“我只能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那就是我不能陪你现在就回去,其他的我也不好说什么,也请你别问那么多。我只是想对你说,我一下子是走不掉了,如果你真的去见我爸,就说我挺好的。”
“就这些?你只让他关心你就行了?你就不关心关心他?就不会让他也出去串串?”
“啊,这个?”罗昊迟疑了,想想说:“嗯嗯,那也好吧,你就去安排吧。王馨,你让他自个保重身体,如果有条件,最好是你带他跟团一起出去旅游,遛一弯,别去远了,就在国内,哪儿都成。”
“嗯嗯,那好吧。”电话的另一头,华丽的美甲的手指在轻轻的按下手机的录音键。
安儿和宋清当然明白罗昊是和谁打电话,宋青一脸微笑,安儿倒是表情木木的,好像眼前压根儿就没发生这个事儿,末了,宋清明知故问:“是女友?”罗昊嗯了一声,宋清又说:“我公司事儿忙,我得先走了,你们两位倒是有什么打算啊?”罗浩回答:“我也得回去了,但是,宋总,秦始皇的事不能不管吧?|”宋清一听,不置可否,对着罗昊赞许地略一颔首,欣慰地笑了,那笑容里还充满了神秘,她看着安儿,凑过去低声说:“丫头,你过来······”
石室的门打开了,那个叫万顺的假道士低着头,手提着吃空了的饭菜篮子,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走廊里的风撼动着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弄得他的脸庞跟着忽明忽暗的,显得很是幽昧,他始终低着头,顺手关上石室的沉重大石门,再转头向外走去。
“万顺······哎哟,”是老道士的声音:“你快来,我的老腰啊,快来帮我,我摔了一跤,三清老祖啊,可不疼死人啦。”
“哎呀,”万顺急走了几步,一见躺在地上的老道士,愣住了,说:“哎呀,道长,这可怎么办啊?送你上医院吧。”
“上什么医院啊?我死不了,你是个木头人啊?还是个石头人?你快放下手中的家伙,来扶我老道士回山房,哎哟,我说老天爷怎么就造出你这么个好家伙来?”老道士大声嗔怪着。万顺匆匆跑过去,放下手中的饭菜篮子,蹲在地上,轻轻地扶起呻吟呼痛的老道士。老道士又叨叨说:“三清老祖啊,我能走吗?我能走不就自个走了吗?你就不会背背我老人家啊?”
“哎,好嘞。”万顺只好把老道士背在背上,向山房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幽寂的暗影里,蹁跹出一个身材娇小的身影,势如蜂蝶穿花,紫燕飞掠,轻轻的一点落在那的饭菜篮子旁边,伸手一抄,快如闪电得把篮子里的水杯拿了过去,紧接着,又把另外一只一模一样的水杯重新放在篮子里。这一切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五六秒时间,就身形一扭,已是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树荫的暗影里,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
只是片刻,万顺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又细细的检视了一下饭菜篮子,见没什么异样,自言自语地说:“我还得急着回家呢,眼睁睁看着有整出个事儿来,烦死个人了。”说完,挎着篮子匆匆离去。
身着警服的王晓刚、罗昊和当地的一名派出所民警,推开万顺的家门时,他们惊呆了,当门是一个坐在轮椅里的大头孩子,眼神呆滞。罗昊他们一下子判断,这是一个脑瘫的孩子,这个家,实在太乱了,仿佛在大扫除,成堆成堆的旧衣服和破烂毫无头绪的摆放着。罗昊终于第一次近距离看清了这个长着壮实身躯的汉子,泥土似地平淡无奇。他木讷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茫然的问:“你们找谁啊?”
王晓刚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问:“你就是于万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