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咸阳的望夷宫,大秦的外交部,四方来朝的外族使者觐见秦始皇的地方。宫门外:头戴狼皮冠,身着兽皮衣裘的匈奴大使,在郎中令宦官赵高尖细的如同唱诺一样的嗓门声中:“朔方匈奴大使明嘎觐见华夏大秦皇帝陛下······”他,手持狼尾使节旌节,迈着不急不缓的脚步,淡定从容地登上台阶;他长着两道一字浓眉,似乎眉心相联,一举一动之中,透着一般威武不驯之气,抬头看了一眼端坐在龙座黄伞之中凛然的大秦皇帝,声音清越地说:“北地匈奴使者明嘎叩见龙祖皇帝陛下,我北地荒凉,朔风草枯,不敢称为国礼朝贡,只是特献一物,虽然不堪为至宝,但是堪为至雄,可以大方见于庙堂,以表我匈奴交好之诚心。”
“嗯嗯······”秦始皇鼻子冷哼一声,忽然,他从龙座上站起,双眼眯瞪,玉阶之下,叩见的这位匈奴使节,怎么也就令他坐不安然,仿佛那匍匐的不是一个大使,而是幻化成了一只猛虎,隐隐之中辐射出一股分庭抗礼的气场,秦皇何许人也?他不由得冷冷一笑,盘恒数步,竟然亲自走下玉阶。
猛然,朝班中的典客公子高疾步上前,朗声奏道:“启禀父皇,依礼制,外族大使觐见,皇帝不必下阶亲自接见使节。”
“大行令,朕当然知道这个礼节,但是,皇帝今天要破一次例。自古以来,匈奴族自夏代与华夏族分家以来,毗邻而居,一南一北,一牧一耕,关系不二。这位大使深得朕心,朕岂能等闲待之。”
“父皇······”身为典客的公子高以身体挡在秦始皇面前,死谏道:“父皇不必过当,请您三思。”
“大行令······”秦始皇拖长话音,轻轻地推开他,向那位匈奴大使走了过去,并亲手扶起那位大使,朝堂上下顿时响起一片惊愕的啧啧声。始皇轻轻问他说:“大使你身为一帮之使,请问你在北地是什么资格?”
“回陛下,匹夫在匈奴只是一个小小的左骨都侯,名不见经传,陛下惊天动地之爱,过了!”秦始皇听了,沉吟无语,看了他良久,笑道:“好,匈奴大使明嘎,你可以献宝啦。”
明嘎站起,退后数丈,然后一挥手,几个匈奴壮汉抬着一个罩着黄绢的大笼子晃晃悠悠地走了上来、放下。明嘎双脚叉开,身形挺立,然后猛地双手一挥,扯下黄娟绢,一个大兽笼子显现了出来,里面徘徊着一只巨大的铁背苍狼,他朗声说:“陛下,这是一只草原上的狼王,而陛下雄踞四海,威震八荒,只有狼王堪配在陛下左右眼前梭巡,我们北地人都奉狼为神明,以此为礼,足以明我匈奴的美意。”
秦始皇见了哈哈大笑,说:“好,不过,在我们中原人眼里看来,猛不过虎狮,这狼看来与狗没有多大差别,只不过是个大点儿,奉为神明,过头了点吧。”明嘎微笑,久久不答,秦始皇又意味深远的说:“不过,朕会公正待他,是否是神明,由它自己来说。大行令,北方来客,自古是中原贵宾,今天晚上他们就不必回到官驿站了,赐宴冀阙宫,通宵达旦,明天朕要陪贵宾狩猎上林苑。”
“谢陛下天恩。”明嘎伏地谢恩。
上林苑,天是那么的蔚蓝,大概是秦代的空气质量全部可以做空气罐头的,今天的秦始皇顶盔贯甲,一身戎装,大队秦兵一袭秦戈,环绕左右,太子扶苏在前,将军蒙恬在左,匈奴大使明嘎在右,一行人骑着重装甲胄铁马。秦始皇亲自把一把硬弓递与明嘎,说:“这是天下有名的东胡强弓,大使你就用这个陪朕射猎吧,朕听说,匈奴族是马背上的民族,可以在马背上吃饭、睡觉、长大,朕很佩服。想想大使今天定有不俗之举吧。”
明嘎淡定的一笑,说:“匹夫但愿今天不负陛下厚望。”于是,一时间,鼙鼓动地,黄尘四起,猎鹰飞旋,猎豹驰骋。气势犹如山呼海啸。秦始皇一挥手,大声说:“放狼!”
一匹孤狼出现在松柏林子边缘,它不停地回首狼顾,硬硬的尾巴拖着,似乎是一只丧家之犬,秦始皇见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说:“明嘎大使,你知道这是谁吗?这就是你所谓的狼主,除了狼顾多疑,怎么像一只狗啊?”
明嘎不亢不卑,从容答道:“陛下,这是一匹孤狼,所以狼顾多疑,若是他回到狼群,他就是微风无比的狼王,他将会统帅他的团队,穷追不舍,奋勇斗狠,猎杀虎豹狮子,岂在话下。”
“是吗?”秦始皇频频点头,一脸凝重,弯弓搭箭,直指狼王,突然,一幕奇景出现了,一只仓皇的梅花鹿狂窜了出来,经过苍狼的身边,苍狼竟然本能的一跃而起,锁喉像梅花鹿咬去,鲜红的梅花鹿血迸射而出,在太阳光中闪出幻彩的光。秦始皇见状,对全队一摆手说:“不得伤害狼主。”所有人全部罢手,戒备而立,他自己则弯弓向天,向着云彩射去,大笑喝彩,道:“壮哉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