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岳言毕,转而对李淳风说道:“此处画舫狭小,施展不开,万一惊了圣驾,更是罪过,不如你我二人到湖面一战。”
说完,也不等李淳风答复,当先迈开步子,只是一步便跨出了画舫,踩在平静的湖面上,随后三二步间,走到了一个合适的距离,既不会由于太远,让舫中诸人看不清楚,也不会由于太近,战斗起来波及了画舫。
李淳风抽出风雷缤天戟,也紧随其后,来到湖面之上,长戟斜指潘岳,似要全力一战,只是神态之中,仍不免流露出一丝胆怯,因而并未上来抢攻,反而采取了守势,没有丝毫争胜之心,只为了保命罢了。
潘岳见此,心中感到一阵好笑,更看不起这个叫李淳风的崂山派小辈,同时原定计划也是一变,决定暂时留手,等待发现致命破绽,在一举将其击杀,否则难保这胆小的家伙在落入下风时,不会突然投降认输,躲到画舫之中。
主意已定,潘岳仍不急于进攻,反而继续装模作样,一摆拂尘,和颜悦色的对李淳风言道:“贫道修行日久,却不愿落得以大欺小的名声,就让李道友你先行进攻如何?”
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寻常比斗刚一开始,双方争得就是一个先手,谁先进攻,谁就占据了优势,而这在修行界里,也是同样的道理。
潘岳轻易让出先手,并非骄傲自大,而是特意说给画舫之中的皇帝去听,以彰显自身的谦和礼让,博取皇帝可能生出的一丝好感,并在之后突下杀手时,也好有所解释,况且他明白,纵然让出先手,李淳风也未必敢于先行进攻。
先攻固然占据优势,但那是在有心争胜之时,否则先攻不利,反而会露出自身的破绽,若为对手抓住,在之后的防守中,难免应付的更加艰难。
这个道理,李淳风显然也是明白的,只见他略显犹豫之后,便一口回绝了潘岳:“还是潘真人先攻吧!”然后似乎怕潘岳推辞,又随后解释了一句,“我崂山派的法术,善于后发制人,潘真人不用客气。”
这却是李淳风睁眼说瞎话,不过这话也本不是说给潘岳听的,而潘岳也是一笑,有了这个理由,他不再耽搁,手中拂尘一摆,道道银丝突然暴长,卷起浩大的水势,化为奔腾的巨浪,跨过数十丈的距离,向着李淳风撞去。
这一手,气势不凡,让画舫里的众人大声叫好,只以为是什么玄妙的法术,可李淳风一眼就看了出来,这奔腾的巨浪却非是任何法术,而是潘岳的法力沿着拂尘,仿若世俗武者的真气一般,硬生生卷起了巨浪而已,因此看着声势浩大,实则威力反而被削弱了数成。
只见李淳风根本不理会巨浪撞在身上,这没有法力加持,又力量分散的水流,还伤不到他,只是眼睛微微眯起,透过激流,将里面隐藏的真正威胁,那道道银丝看得一清二楚,同时手持风雷缤天戟,不断拨打着,轻易就破去了潘岳的攻击。
“好戟法!”潘岳开口称赞一句,仿若二人真的只是切磋,而非在生死相搏,同时一抖拂尘,道道银丝震开水流,在空中互相交织,仿佛一张弥天大网,罩在李淳风的头顶,并不断有银丝射下,越来越密,仿若暴雨一般。
李淳风脚踏湖面,身形微动,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在方寸之间闪避着,躲开了大部分银丝的攒射,纵然偶尔有漏网之鱼,也被长戟一一拨开,看起来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潘岳见此也不心急,更不改换攻击方法,在皇宫里厮杀,有龙气压制,法术只有引气期的威力,而偏偏李淳风有炼窍期的修为,体内窍穴结成阵法,纵然不闪不挡,硬挨几个法术,也只是受伤,根本不会危及性命,非要像武者一般,真刀真枪的劈砍穿刺,才能将之杀死。
不过潘岳自从与二皇子杨钊勾结,被皇帝册封为真人,便特意炼制了这把拂尘,用来在皇宫里战斗。这拂尘上的道道银丝,每一根都是以五金之精抽成细丝作为骨干,混合蚕丝、蛛丝、马尾、兽筋,用桃花教特殊法门祭炼,融为一体而成,可长可短,能洞穿岩石,搅碎钢铁,类似于神兵,只以本体伤人,却绕开了龙气的压制。
潘岳狂催法力,注入拂尘之中,道道银丝也越来越长,之前只是从头顶上方向下攒射,只是一击便缩回上方,现在又是不同,在银丝落空之后,却钻入了湖里,在水下穿梭,伺机自下而上刺向李淳风。
如此一上一下,两面夹攻,却又留银丝上下相连,仿若织布一般,越来越密,自外而内压缩着李淳风的躲避空间,不过几息时间,外围已然织成了一圈银色幔帐,彷如一枚巨茧,将李淳风裹在了里面。
潘岳脸上狰狞之色一闪即逝,一道静音咒布在巨茧外层,隔绝里面的任何声音,以防李淳风大喊投降,同时潘岳法决一变,巨茧向内收缩,却要将李淳风全身上下挤碎裹烂,非要化成一堆掺着肉糜骨粉的浓稠血水不可。
画舫之中,其余四位真人心中焦急,他们与李淳风同为正道大派出身,见其有难,却不能袖手不理,因而互望一眼,同时起身离席,对皇帝进谏道:“李道友被潘真人困住,显然是胜负已分,还望皇上下令,让潘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