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松树不过是一颗松树年久成精,自然不愿因为死守藏经阁的规矩,而得罪了清风真人,不明不白成为一堆劈柴,所以言语之中颇为恭敬。
只是李淳风并未从清风真人那里学得法术,也没有听过任何介绍,连里面有何法术都不知道,自然无法告诉老松树,于是只能一笑道:“我去里面看一看。看咱们崂山派都有哪些法术,又有哪个法术适合我。”
“凭你这根骨,一辈子都未必能迈入引气期,还贪心的想要修习法术不成?”旁边一个刺耳的声音插了进来。
李淳风、梅儿、老松树三人转头望去,就见一个烟雾缭绕,隐隐组成符篆,绕身旋转,生灭不息的年轻人从藏经阁里迈步走出。
梅儿成日在崂山派中转悠,自然识得此人,知他名叫周广南,因根骨绝佳,被朱长老收为弟子。一年多前,清风真人在正殿与朱长老争执不下,提出比斗,虽最终进过掌门调解,并无真正打上一场,但朱长老仍不免颜面受损,两边产生间隙。此刻周广南见到李淳风,自然出言讽刺。
李淳风眉头一皱。他在清风真人身边学习一年,自然知道根骨的作用,更隐约明白自身根骨寻常,但这事让别人从口中说出,李淳风心中却免不了有些不高兴。
不过李淳风自幼吃百家饭长大,更懂得隐忍,因而心中虽然不喜,却并不与周广南争执,只是转头向老松树问道:“这个,松师兄!不知我现在可否进入藏书阁中!”
“可以,这自然是可以!”老松树赶忙应道。他可不想两个金丹真人的弟子在藏经阁前争吵起来。
李淳风点头一笑,也不管脸色变青的周广南,只是紧走几步,进入藏经阁中。
藏经阁在外面看来不过七层宝塔,但里面空间广阔。李淳风两眼望去,只见到一排排的书架向远方延伸。而这些书架上,堆满崂山派千年来搜集的所得,有各种功法、丹方、阵法、法术,以及法器炼制方法,数量繁多,纵使李淳风用一生时间泡在藏经阁里,也无法全部粗略浏览一遍。
李淳风脑袋有些发蒙,不知从何处开始看起,只好转头向梅儿询问:“梅儿,不知我该选择哪种法术?”
“少主,一般来说,各大门派,包括咱们崂山,入门弟子先修请神的法术。这种法术借神祗之力,不但学起来简单,用起来消耗也很小,甚至如果摆上香案,献上祭品,几乎可以不消耗点滴真气。并且这类法术,上到呼风唤雨,下到治病驱鬼,种类齐全,无所不包。纵使修为高深,有时也免不得用上一用。”
“譬如呼风唤雨之术。若用真气施为,让一地降雨,不免消耗颇多,纵使金丹真人也会感到疲惫。但只需摆下正确的仪式,便是一个刚入门的弟子,也能招来雷公电母风伯雨师。”
“哦?”李淳风精神一振。他根骨寻常,也不知何时可以引气入体,因而凭他现在的真气,许多法术根本用不出来,自然对请神之法产生了兴趣。
“少主,若要学这类请神之法,根本不用来藏经阁。主人那里就有不少,足够少主学习。而主人之所以让少主来藏经阁,应是让少主你学习一些其他偏门法术。这类法术主人虽也会上不少,却比不得藏经阁种类繁多。而且纵使少主一样不学,光是开开眼界,多认识几种法术也是好的。”
听梅儿所言,李淳风自然不急着修习请神之法,而是随意转悠起来,走走停停,停在哪处书架,就顺手抽出一本翻看。书中前几页只是简介,若李淳风看得喜欢,梅儿就从怀中掏出一枚方印照下,书上封印自然解开,让李淳风可以观看下去。
如此走了一阵子,前方出现几名身穿青袍的崂山弟子,他们捧书彼此讨论,比较着何种法术适合修习。对于他们来说,用功劳换取法术,却不能过于随意。
李淳风与他们不同,也没有兴趣听他们谈论比较,而是脚下一转,远离这几人,远方向一处无人的书架行去。在李淳风看来,这里人少,或许法术不实用,但若只是开阔眼界,增长见识,却也不错。
李淳风仍是随手挑出一本,只是粗略一翻,立刻眉头紧皱。这本书上记载着数种请神之法,只是请的全是邪魔,祭祀方法也诡异血腥,比如将大量活人剥皮、剔肉、削骨,就能请来天狼神的祝福。
梅儿看了一笑从旁解释:“少主,这藏经阁里不但有佛道两家典籍,也收录了魔道一些邪法。这本意是让门中弟子多些了解,但也有弟子融汇佛道魔三家之长,创出新的法决。例如佛门有修成舍利之法,魔道修改之后,出现一门天魔舍利的功法,虽后患很大,但初期进步极快。而咱们崂山派曾有一弟子,借鉴两家之长,以天魔舍利炼制成混元珍珠伞,以此横行数百载之久,却无人奈何得了他。所以少主别看一些功法血腥邪恶,取长补短融会贯通,也未必不能飞升上界呢。”
梅儿此言抛去善恶,直指飞升,这种观点在旁门中有很多人赞同,而清风真人也是其中之一。只是这种观点,李淳风心中不免有些抵触。
若无莽阳镇民好心施舍接济,李淳风早就饿死,绝对不会有现在踏入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