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在短短数年,制造机会,终于得到父皇重视,进而得来了任国公的名号,但……从始至终,皇位上的那位都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封他为王爷,也不过是例行公事。
这么多年过去,每一日,他任维熙都生活在恐惧中,他在怕,怕有朝一日自己会被遗忘,会如同年幼时一般,被人践踏,没人理会,默默地死去,所以,他一直在努力,努力成为父皇心目中的有用之人,一直在试图告诉他,自己有多么努力,有多么渴望得到他的信赖。
可是……
任维熙盯着眼前漆黑的深洞,可是……那个人毁了这一切,他毁了自己三年的心血,毁了自己多年来在父皇面前营建起的信任,他——商篱雁彻底毁了自己!
“我不会让你如愿。”任维熙的声音虚无缥缈,充满恨意。
夜施语站在他身侧,盯着面前深洞,任维熙已经疯了,他的疯狂随时会让自己丧命,心中想着,她忍不住向后退去,寻找机会想要远离他的控制,虽知身子方才挪动,便被发现,拖拽回来。
任维熙恶狠狠的看着她,低声道,“你想跑?没那么容易,夜施语,你不是心心念念着商篱雁吗?你不是为了他什么都不在乎吗?我让你去见他,我现在就让你去见他!”话音方落,大力一推。
夜施语直觉脚下不稳,跌向深洞,双眼大睁看向身侧的任维熙,听他的声音隔空传来,“商篱雁……我送她下来陪你!”
垂直迅速下落,夜施语闭上双眼,她似乎有预感自己不会死,果不其然,她并没有撞击到坚硬的地面,而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之人,她顿时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商篱雁见她半晌没有开口,以为方才被吓到,出声安慰道,“没事儿,有我在。”
“师父。”夜施语抬起双手,紧紧环住他,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久久不曾松开,她好怕,怕在分离就是永别,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习惯这个人的存在,她不能失去他,也不可能失去,“师父,不要再赶我走了,求你,不要赶我走!”
怯懦的哀求声,让本已经抬手准备打昏她的商篱雁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怀中女子,半晌后,微微叹了口气,抱起她走到一旁放下,出声道,“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夜施语低着头,不敢看眼前之人,生怕瞧见他冷冰冰的模样。
瞧见她小心翼翼低着头,眼神飘忽看向四周,就是不敢落在自己身上,商篱雁忍不住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为什么不说话?”
“师父……”夜施语又想低头,却被他紧紧扣住下巴,“为什么明知道是死路一条,却还要来?这些年我怎么教育你的?难道是我教你硬往死路上撞?”
“师父……我。”咬了下嘴唇,没能说出半句,下山时一心只想寻到商篱雁,却未曾想过如此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甚是成为敌人牵制他的手段,“对不起。”
“你啊……”商篱雁无奈的摇摇头,松开扣着她下巴的手,“我真是上辈子到了大霉了。”
夜施语大睁着眼睛,有些诧异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师父不是一向都绷着张脸,对他一副长辈高高在上的模样,什么时候竟会说起玩笑语了?她是不是刚才从上面摔下来的时候,摔倒脑子了。
说着揉了揉眼睛,拍了拍头,希望能把自己拍清醒点。
“施语。”见她又是拍头又是揉眼的,也不知在做什么,只好抓住她的手,出声道,“安静的待在这里,莫要妄动。”
夜施语呆呆的点着头,耳畔又传来阵阵轰鸣,看在在休养片刻后,天雷再一次启动了。
地面上,任维熙傻傻的退后几步,仰头望着天空,厚重的乌云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人吞噬一般,云层之中,雷电交错,积攒能量的时间越久,释放的毁坏力越大。
“王爷,我们还是走吧。”上官钰见情形危险,很可能会将他们卷入其中。
任维熙呆呆的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着地上的空洞,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上官,你可知,此番,我败了。”
“王爷怎么会败?”上官钰站于他身侧,坚定道,“是您将逃往山上的商篱雁引诱下山,也是您派属下将夜施语带来,为的是利用她牵制商篱雁,这一切您都做到了,陛下要的是商篱雁死,如今他必定是活不了,而且夜施语也可一并除去,何败之有?”
“我败在过于自信,也败在轻看了商篱雁。”任维熙自嘲一笑,“陛下从未说过要夜施语死,他想要的只是除掉商篱雁,这些年,在他心目中,商篱雁的威胁远在夜施语之上,或者说,只要商篱雁死了,夜施语不成气候。”
“那又如何,将她二人一同除掉,岂不一了百了?”
任维熙摇摇头,“离京前,他曾对我说,事成之后,望我能够带着夜施语回京。”他看向上官钰,轻叹一声,“毕竟,夜施语是他贺兰家的骨肉,是大邹国的公主。”
“但王爷您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