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解,“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之前曾言,只要有人站出来说自己是叛贼,这一切便可完结。”尚攸康看着他,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商篱雁摇着头道,“不行,您是尚奉炫的父亲,我绝不能让您再出任何事!”
尚攸康拍拍他的肩膀,“孩子,你不懂。”他缓缓说道,“我才不能再让你出事,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看到你回来,我也算是对锦寒有一个交代了。”
“尚伯伯,你……”商篱雁心中掂量着,看来还是将他打昏,让柳揾安带回去,这件事上,他不能再将尚家牵扯进来,当年自己误伤了闯入商家的尚奉炫,他后背的伤这么多年过去都未曾痊愈,这一次他绝不能再出差错。
“孩子,这些年我从没有说起过。”他正准备抬手,却听见尚攸康的声音传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过。”尚攸康看向城外之人,“反叛者……是我。”
“尚熹公你在说什么啊?”柳揾安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
尚攸康抬眼看向他们,“我是说,当年先皇要抓的反叛者不是商家,而是我……是我暗中勾结外族,打算里应外合,侵蚀大邹国。”
“您在说笑吧。”商篱雁嘴角僵硬的扯出一个微笑,“当年之事同尚伯伯您是没有关系的吧。”
尚攸康摇了摇头,“是我的错,我的野心被看破,你父亲提前得知消息,便邀我去喝酒,趁我不注意,从我身上偷走了私通外敌的书信,也就是那些书信,让先皇查到了商家,之后也便有了那场惨剧。”
“您在骗我,尚伯伯,您怎么会……”
“当年我怕了,退缩了,可今日却不再会了。”他看向商篱雁,抬手拍着他的头,“我欠商家,终于能够偿还了,孩子,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不行,尚伯伯。”他想要追上前去,谁知身后的柳揾安一把拦住他,商篱雁挣扎几下,回头看他,“松开,松开!”
“我不能放。”柳揾安低着头,声音低沉,“从头至尾我要的不过是你活着,你可知之前我是如何打算?”
他的问话让商篱雁短暂安静下来,“我其实是决定,如果你真的被他们俘虏,便沿途布下机关,收买各路杀手,就算是将这万人屠杀殆尽,也一定要保你性命。”
“揾安……”商篱雁又挣扎了一下,叹息一声,“你已经快被逼疯了。”
“我早就被仇恨逼疯了!”说着,一抬手将商篱雁击昏在地,他抬头看向站城头上的尚攸康,见他回头冲自己点了点头,便忙抬起商篱雁,走下城墙。
他是疯了,他柳揾安自从那天经历了那场杀伐后便已经疯了,他需要一个人,一个能够帮他复仇,实现他理想的人。
那个人就是商篱雁,所以……全天下谁都可以死,夜施语,尚攸康甚至于尚奉炫,他们都可以死,独独商篱雁……不能,一定……不能!
第三十三章何为死,死路逢生(十)
尚攸康站在城墙上,俯视着城下众人,默默不语。不远处,站在城下后方的蒋铭威看到这突然出现在城头之人,心中略有几分意外,这个人的目光,就算他看不清楚,却也是能够感觉的出,那股冰冷,难道这就是之前赵凯光提及的叛贼?
他抬手示意身侧人敲响停战鼓声,咚咚咚的声音在江北城上空回荡。攻城将士都停了下来,一步步退向后方,而蒋铭威则反身上马,在人群中向前而行。
尚攸康见一人由远而近,想必这便是此番讨伐的将军了,微微一笑,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自己倒真是老了。
“主子。”冯良逸站在他身后,他已经退下了城上迎战的将士,他知道尚攸康心中所想,但却并不认同,“若真如商篱雁所言,大邹皇帝是冲着他来,此番您就算是牺牲自己也无济于事,一次不成,他们一定还会有下一次。”
“良逸,你跟着我时间也不算短了,当年之事你也是在的,所以……”转头看着他,目光平静睿智,他年事已高,本就没有几年活头,当年若不是商锦寒,自己同尚家早就满门抄斩,岂会苟活至今日,“我欠商家上上下下数十口人命,如今到了要还的时候。”
“主子……”
“良逸,你可知道,人这一生,犯下的错有多少?”冯良逸没有吭声,他的声音仿佛从风中传来,飘忽却又坚定,“我有时在想,如果……当年不是退却了,不是……心存幻想,也许,也许锦寒就不会死,商家也不会亡,商篱雁那孩子也不会这么多年流落在外,有家不能回。”
“您要考量少爷的心情。”冯良逸开口道,看着城下人越来越近,他心中升起几分焦急,“少爷若醒来,知晓今日之事,您觉得他心中会如何思量?这偌大尚家,只有您同他相依为命,您这不是要将他逼入绝境?”
尚攸康沉默了许久,他抬手拍在冯良逸肩上,淡然一笑,“那孩子聪慧,他会没事的,况且……”尚攸康上前一步,扶在城墙上,“商篱雁会帮他,你也会助他。”
“主子!”冯良逸拽住他的胳膊,“您……事情也许不必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