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语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被放了下来,很快有熟悉而绵长的灵力涌入体内,像一双温暖的大手一点点去抚平内伤带来的疼痛——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差点就真的睡过去了。但事实上,她却在短暂的放松后,反而惊得差点挑起来!
五灵仙宗虽分五脉,但从本源上讲却是同宗,灵力看似或刚猛或柔和或绵长不一,但归根究底却都是一样的,故而才能直接用灵力入体这样简单粗暴的手段疗伤,而不用担心不同的灵力直接接触所随之而来的灵力相斥甚至是反噬——所谓的同门扶持相助,大抵也包括了这种情况。但此刻师姐师兄已经先后走散,如今在身边的只剩下小师弟一人,能用这么直接的方式替她疗伤的自然也只有小师弟了……
她往前一扑,骨碌骨碌滚出去,差点没把自己摔下床去。
莫弃:“……”
小师姐的好动是整个师门都出了名的,但他也没料到疗个伤都能好动成这样呀!
他扶额叹气:“小师姐,咱能好好疗伤不?”
翻跟斗是个技术活,花解语疼得呲牙咧嘴,却斩钉截铁地道:“不能!”
莫弃伸手去抓她回来:“别闹!”
花解语身形一闪就避开了:“疗什么伤呀什么伤!你自己身上都带着伤,原本就没剩下多少灵力了,再给我疗伤——你不会是想着到时候眼一闭把烂摊子都丢给我自己躲懒了吧!”
莫弃再抓:“小师姐你这是被百商师兄附体了吧!快过来,你答应了无锋师伯要听话的!”
花解语继续躲:“听话也是要分场合的……不对,呸呸呸!到底是你是师姐还是我是师姐啊,要听话也该是你听我的,小师弟!”
他二人一边争论一边你抓我躲,一张床就那么点地方,看上去几乎滚成了一团。
院子里,清歌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女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看上去像是刚刚起床,乌黑的长发乱糟糟的披散着,像个小大人一般抱着手臂站在门边看了半晌,才突然开口冒出了一句:“呵……你们感情可真好呐。”
她这冷不丁的一句,可把屋子里的人惊得够呛!
或者说,惊到他们的不是她的话,而是她这个人。
这小女孩看上去才不过八九岁的样子,小脸蛋稚嫩白净,衬得一双眼睛格外乌黑透亮,但明明是个粉雕玉琢的可爱丫头,脸上却偏偏多了一道黑色胎记,从眉心一直延伸到鼻翼,几乎横贯了她小半张脸,硬生生叫个一个好端端的娇俏女娃莫名多了几分森然和诡异——但再奇怪,这也是他们上岛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
莫弃下意识地戒备,却在看清小女孩的瞬间愣了一愣。
小孩子——尤其是小女孩,总是容易叫人放下戒心,花解语自然也不例外,她这会儿颇为狼狈地趴在床沿上,眼看着就要被师弟按住了,小女孩来得正是时候,于是她招了招手,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亲切一点:“小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女孩站在原地没有动,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无辜:“这里是我家。”
莫弃的表情顿时变得奇怪起来了,有些迟疑:“……你家?”
——不是那位清歌姑娘的家吗?
他犹自惊讶的时候,却见门边的小女孩瞪大了眼,飞快地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露出了比他还要震惊的表情:“阿爹你怎么了?你难道忘了,小酌从生下来就是跟着你和娘亲住在这里的呀!你是不是不要小酌了呀哇呜……”
这一声“哇呜”那叫一个伤心欲绝啊!
花解语僵着脖子卡卡卡转头看自己师弟,又卡卡卡看抱他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往上蹭的小女孩,再卡卡卡看自家师弟,表情诡异:“阿爹?——师弟,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这么大的女儿呐?”
莫弃瞪着小女孩哄也不是丢也不是,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正巧呐,我也不知道……”心里却恶狠狠地道:熊孩子,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扑过来时那个还没来得及掩饰的狡黠眼神!
花解语终于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弟,你该庆幸师兄他们都不在,否则他们能笑你一辈子哈哈哈哈……”
小师弟被掌门师叔拘在云守山从没出来过,有没有本事弄出这么大一个女儿,只怕像她这样自小一处长大的同门比他自个儿都要清楚些,但清楚归清楚,难得有这样好的机会,狠狠嘲笑一番那是必须的!
小师妹笑得太过夸张,最后一口气没提上来,呛得她胸口又开始疼了,捧腹变成了捂胸,哎哟哎哟也不知道是笑的还是疼的——小的抱着大腿哭得稀里哗啦,大的弯着身子笑得不能自抑,莫弃彻底无语了,恨不能出去死一死呀!
大的还有心思嘲笑他,看来是不用太担心了,于是他将小的捞起来,语重心长地教育:“小丫头,这爹可不能乱认的呐——我这人心肠不好,你要是认我当爹,长大了我给你找个野小子嫁了,叫他天天欺负你!”
连小女孩都吓唬,心肠确实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