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连清歌都没有料到,云离从听剑池出来,没有去找嫣然然问话,也没有跟妖皇白寂要回分离出去的两魄,反而跑去了天界神树这边。
青曦不在,出来的自然是明遥尘。
明遥尘见了云离这个魔尊,倒是半点都不惊讶——
“你来的,比我想象的早——我还以为你们别后重逢,会有许多话要说许多事要做,一时顾不上我,还要再等上几日。”
他微微笑着,甚至还要心情如此调侃。
他这样知情知趣,云离就是想找点麻烦都不好意思下手了,于是便只道:“你等得起,可有些人却恐怕是要等不及了。”
明遥尘依旧还是笑着——那些等不及了的都有谁,他大概也是猜得到的,可比起这些,他感兴趣的却另有其事。
“昔年虽然也曾听闻,魔尊行事,从不曾出尔反尔背信弃义,但如今禁神诀已经在我手中,也算是还回了巫族——你与巫姑的交易,也算是名存实亡,如此还肯这般相帮,却不知为的又是什么?”
云离却道:“怎么会是名存实亡呢——那是我给天后的聘礼,天后既然收下也为我和清歌主了婚,那东西便已然是她的了,她爱给谁便给谁,与我何干?”
明遥尘笑而不语,明显是不相信这样的说法。
魔尊虽然不会出尔反尔背信弃义,但魔便是魔,他对清歌好,不代表能无所求地帮巫族,再没有好处的事情,他能做得如此尽心?
他想了片刻,最后问:“可是为了禁神诀的破解之法?”
巫族的这位巫即,不但知情知趣,还是极聪明的!
云离终于松口,笑道:“巫即多智,倒不似假的。”
“比不得魔尊多情。”他笑着,看似温和,却又不咸不淡,顿了顿又道,“清歌被带回天界的时候,天后为了不叫天帝追究,也曾暗示我为清歌解开禁神诀,但对如今的清歌而言,解开封禁需忍受神力逆转之苦,还不如就这样点滴神力也无——魔尊如此,难道还怕护不住清歌不成?”
“我能不能护住清歌,不劳你费心。禁神诀是你们巫族的宝贝,但对仙神而言,却不是什么好物。当初用在清歌身上是迫不得已,并非永久之计,所以终有一日,需解开封禁——我既不能叫清歌承受神力逆转之痛,自然也不会让她长久地忍受神力封禁之苦!”
“清歌就是清歌,不需要依附谁而活,哪怕是我也一样!”
明遥尘闻言脸上的笑容终于收了几分,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原来你竟然是这样想的……如果是这样,那便不必挂怀,还巫姑那里还是再换个条件的好。”
不必挂怀么……
云离眯了眯眼,仿佛是想要看清他说这句话时存着什么样的心思,但最后仿佛是果真如他所言,没有再挂怀的样子——他点了点头,既没有说想换个什么条件,也没有说不愿意换,只是忽然抬手,将封天鼎放了出来!
小巧古朴的黑色小鼎滴溜溜地在他手心上方旋转,却始终不能脱离他的掌控,魔息翻腾而出,袅袅绕绕凝成娇俏女子——封天鼎的器灵虽然有着和嫣然然一样的外貌,但却远比那位准魔妃来得清醒而谨慎,被魔界尊主召唤出来后,直接瑟瑟跪伏在地上,连脑袋都没有敢稍抬一下!
“你不必害怕。”云离见她被吓成这副模样,破天荒地安抚了一句,“嫣然然而今虽然已经是你的主人了,但本尊也没有打算连坐到你。”
鼎灵还是伏着头,但明显安心了不少,道:“多谢尊主体谅!”
云离好似没有听到,只淡淡地道:“将巫姑请出来吧。”
明遥尘闻言脸色微变。
当日巫姑附身于明雨灵身上,被封魂神将拦截在了停云浮桥,中途跑出来一个据说是迷路了误入的嫣然然,以致于被巫姑明媱心趁机脱身而去——别说安排了离妖神将盯着嫣然然的天后,就是明遥尘,也曾怀疑巫姑并没有脱身离开,而是被嫣然然带走了,奈何一则没有证据,二则他不相信嫣然然和清歌在站台上交手的时候,天界会没有趁机用神念探查封天鼎。虽说最后情况急转而下,又被魔尊搅了场,但天帝和天后既然都保持了沉默,那便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没想到,巫姑竟然真的在封天鼎中?!
鼎灵半点废话都没有,低低应了一声后,身体翻腾而起,魔息外溢开来宛如黑雾袅绕,这些黑雾就像是纱幔一样,朦朦胧胧地遮住了她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原本纤瘦的身形越发拉长,隔着黑雾望过去好似只剩下骨架一般的骨瘦嶙峋。
身形变幻的同时,巫力也从魔息中流溢了出来。
云离抬眼皱了皱眉,明明是魔界至尊,却有纯白的灵力从他身上丝丝缕缕腾起,似乎是想要合拢形成一个能够遮蔽魔息和巫力的结界——身为魔族,却能凝出如此纯净的灵力来,也难怪他化身而成的小妖狐,能够在六界诸多众生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始终没有被看破。
“百邪一脉……么?”人间界的上古遗族,对五灵仙宗这样的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