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还要不要命了!”小姑娘性格开朗明媚,一贯都是好相与的脾气,此刻却再也克制不了脸上的气恼,“明明之前的伤还没有好,你怎么就不能听话好好休养呢?!现在居然又伤上加伤了!”
她踩在软榻上一阵跳脚,分不清是气的,还是急的,到最后,眼眶都有些泛红了!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然而,她这样的恼怒,换来的只是对方满不在乎的一声轻笑。
“这样一惊一乍做什么?都是小伤罢了,哪里这么容易死的了的!”
逃狱,在水月巫境被巫族凶阵所伏,被离妖神将一路追捕,与魔将寒邪起冲突——这一路下来,即便他贵为天界神君,也是大伤连着小伤,然而,他却仿佛真的全不在意,面对明雨灵的跳脚,神色淡然平静得过分,只在看到施施然从正门绕进来的莫弃时,才隐约起了几分波澜,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莫弃也笑了笑,算是回礼。
据他所知,清歌身上的巫咒,就是眼前这凤凰鸟趁着打伤她种下的,所以,即便是在北荒雪原跌落饕餮体内前他帮过自己,莫弃也提不起什么好感。
所以,他虽然是笑着的,笑意却是凉凉的,并非到达眼底。
凤墟岂会看不出他眼底的冷淡和疏离,忽然想起北荒雪原时,他那一句字字宛如利刃的“我只求问心无愧!我不是你!”——连天狱也敢越的凤凰神君脸色又白了一分,竟觉得有些不敢直视面前的男子。
明雨灵见他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担忧终于还是压过了恼怒,从怀里掏出了一物:“凤,这朵雪颜花还没有凋谢,你先拿去疗伤吧。”
她手里捧着的,是一朵羸弱娇艳的白色小花,被封在一小块千年不化的玄冰之内——正是当初她为了给凤墟疗伤冒险采摘而来的三朵雪颜花中,唯一剩下的一朵,被保存在玄冰之内。雪颜花确实骄矜,但此刻,冰不化,花自然也不会凋谢。
看到这朵白色小花,凤墟的神色明显温和了许多,然而,却还是摇了摇头:“雪颜花对我的药效已经有限,你自己留着应急吧。”
“可是……”
少女还要再说,他却已经将白色小花推了回去,又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是很重的伤,养养也就好了。”顿了顿,他又有些歉意地补了一句,“抱歉,那日是我疏忽,这几日叫你受苦了。”
少女扁了扁嘴,想起这些天心惊胆战东躲西藏的日子,她有很多话要讲,有倾诉的有抱怨的,然而最后,她却只是轻微地哼了一声。
“你这病歪歪的样子,还不知道谁保护谁!”
凤墟:“……”
莫弃:“……咳。”
看着一脸苍白半躺在床上的神君凤墟,再看挥舞胳膊的明雨灵,有那么瞬间,竟叫人觉得她说的实在是很有道理!
只是他这一声“咳”,却叫神君凤墟又将注意力转了过来:“……你叫莫弃?”
被天界高高在上的神君记住了名字,他该感到热泪盈眶感恩戴德吗?
这样纠结惊悚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最后只是平淡地勾了勾唇角:“神君凤墟,久仰了。”
没有否认,也就是承认。
“久仰?”神君凤墟微微闭了闭眼,苍白的脸上透着疲倦之色,“看来你已经知道大公主体内的太上迷心咒,是本君的手笔了。”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并无疑问和不确定。
他这样毫不掩饰地说出来,让莫弃终于连表面的假象都懒得维护了,眼眸中的冷淡疏离之色越发明显:“我只是意外,传说之中凤凰一族高洁仁慈,可见了神君所为,才知世人欺我——凤凰者,也不过如此。”
他语气淡淡,说的话却绝不好听。
明雨灵咬了咬牙,听了这话神色很是纠结——巫族覆灭,也有凤凰一族的助纣为虐,从小到大,她听多了灵山那场倾天大劫,心底里觉得他说的应当是对的,但是……
最后,她只是有些讷讷地道了一句:“……凤不是坏人。”
莫弃抿了抿唇,正要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却忽然有另一道声音传入了耳中,让他不由自主的愣了一愣。
“凤凰者,确实是仁爱高洁的。”
轻浅清冷的嗓音说不出的熟悉,让他有了短暂的失神,以为是出现了幻听,然而,这个声音在他半晌没有反应时,又叫了一声:“莫弃?”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疑惑。
清歌?!
他悚然一惊,猛地回头,竟真的见理应在酆都城的清歌,此刻却站在水榭的门边,依然还是那身飘渺的白裙,天界的斩魔神将收敛了锋芒安安静静站在那里的时候,并不像是一位握剑征战的神将,反倒像是不染纤尘的冰雪仙子。
“清歌……”
相较于莫弃的惊愕失神,她倒是淡然镇定许多,只眼底流转的轻浅笑意,流露出几分朦胧的喜悦来。
明雨灵也很是意外,从软榻上跳了下来:“清歌姐姐!”她欢喜地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