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忽然间,他的衣袖一紧,身边传来了糯糯的叫声。
小疯?
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竟然敢叫他堂堂封魂神将“小疯”这样没品没味的称呼?!
他呼地回身就要吼上一嗓子,却见宛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新水灵的小丫头囡囡抱着沾满了沙泥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翻找出来的,一脸的纠结委屈:“衣服脏了……”
他窒了一窒,然后见她又张嘴道:“囡囡衣服脏的时候……”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截断她的话:“知道知道,你娘亲会帮你洗的嘛!”然后认命地开始脱自己的外衣,将她盖了满头满脸,“你的衣服干净前,就将就一下吧。啧……怎么这次到人界,老是在捐献衣服呢?”他嘀咕着,厌弃地提着她手里那些脏衣服,走到水源边,一扬手扔了进去。
囡囡从大了好几个号的衣服里伸出脑袋来,看着水边的某位神将,一脸的纠结:“……可是,囡囡衣服脏的时候,是鬼奴姐姐洗的……”才不是娘亲洗的。
她的声音很细很轻,夜风一吹就散去了。水边的某神将却一个踉跄,差点栽进水里去。
他觉得,他好像有些受伤害。
……
……
折腾了一番,等风羽找到吹走的和尚婆娑时,月已中天,囡囡早在他的肩上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婆娑已经从黄沙中爬出来,僧袍上的砂砾还没完全拂去,正盘坐在一片连绵的岩石上养神调息,看到背负鬼子而来的风羽,脸色不由得露出意外的愕然神色,然而,吃惊也不过是一瞬,他很快回神,双手合一:“阿弥陀佛,此次又是婆娑输了。”
他与这个看似年轻的厉害男子交手数次,每次皆是输,哪怕这次将最后的底牌也用出,依然还是输。每次打败他,这个男子都没有落井下石或者赶尽杀绝,所以这一次,他虽然讶异他的到来,却不认为他是来下狠手的,甚至并没有急着追问来意。
福祸早定,又何须多问。
风羽望着镇定下来的和尚,微微沉吟,忽而问道:“你要救的,可是一位司花的女子?”
和尚一愣,眼中却闪过一丝愕然与戒备之色。
风羽又道:“你方才使的是佛门秘技佛渡金莲?以你而今的修为,本不足以用这秘技,必然是有外力催成——虽然很微弱,但是你的金莲之中,还有没有散尽的花气。”
“确是一位能司花的女子。”婆娑终于承认,微微一叹,“她因我而被苍山鬼王所伤,而今一身妖力散得七七八八,只待用鬼子之心续命。”说罢,目光转向了熟睡的囡囡。
风羽却有些吃惊:“一身妖力?”
婆娑点头,神色坦荡并无异色:“她本就是一只小花妖,我本欲收她,却碰上隅州那一场鬼劫,反受了她的相助与恩惠……”说着说着,他年轻英挺的脸上,却浮现了一丝郁色,和一种似悲悯又似悲伤的神色。
风羽蹙眉,心道难道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错。他细细观察了这和尚的神色,完全不似在说谎,终于确定自己在这浊气无比的人间界待的久了,连灵觉都收到影响了——他默默叹气,然后再看和尚那神色,忽然笑了出来:“小和尚不会是喜欢那只花妖了吧?”
婆娑一愣,摇头而笑,圣洁宛如佛界绽放的优昙婆罗花:“我自然喜欢她。”他指了指四周的戈壁黄沙:“就如同我也喜欢这一沙一石一花一叶,自然,我也……”他抬头,望向风羽,还没张口,就被他急急打断:“停!虽然我懂你的意思,但是我还是不要被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秃驴说喜欢!”
婆娑果真没有说下去,只是默宣了一声佛号。
佛的眼里,应当是众生平等,是万物可爱,不会厌恶什么,自然也不会独爱什么。风羽笑了笑,半开玩笑地道:“不愧是真佛转世之相,佛法果真了得!也是呀,你要是动了尘心,佛主怕是要哭了!”然后俯身将囡囡放到了一边,在和尚边上坐了下来,俨然是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你若只是救一只小妖,是不需要一整颗鬼子之心的。”
婆娑不解,露出了求问的神色。
“两三滴心头血就足矣了。”风羽摸了摸囡囡的脑袋,见她睡得香甜,心想这个麻烦的丫头,在睡着的时候还是挺文静可爱的,他抬起头,却忽然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和尚一愣,停顿了一下才反问:“什么交易?”
“我带这个丫头跟你去救你要救的小花妖,你与我说说佛渡金莲,如何?”
佛渡金莲虽是佛门秘技,修习却完全看个人的悟性与佛缘,故而并不是什么绝密之术。婆娑只是微微想了想,就点头应下了:“只要施主能为花妖续命,婆娑定当知无不言。”
风羽满意地点头,似乎是心情还不错,就顺口不怀好意地开了句玩笑:“现在有没有突然觉得之前追赶纠缠我们,还输了那么多次,特别的不值呀?”
婆娑一笑,毫无芥蒂:“佛曰,一切皆是缘。”
“缘来缘往,皆有天定。”风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