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很快出了魏州城,再也没有人对乐氏父子打骂。众人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休息片刻,整理身上的行装。
张承业整理下自己身上被弄乱的衣服,苦笑着对许阳说:“想不到这魏州城的百姓对于乐氏父子如此憎恨。他们父子两人在魏州是如何治理的?为何竟然没有被当地的牙兵杀掉?”
许阳知道张承业对魏博镇的局势非常熟悉。以前的节度使韩简便是被乐彦贞率领牙兵们夺去帅权。魏博镇牙兵们世代相传,形成一个牢固的阶层。谁要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必然会反戈一击。即使是他们内部的人也从不例外。
用许阳的话来说,那便是一群看家的恶狗。乐彦贞还未被杀掉,只能归结为他对于魏博镇的牙兵威胁还不是太厉害。况且乐彦贞也是牙兵出身,对于牙兵也颇为忌惮。所以只要能够忍让的时候,乐氏父子也都能够忍让一点。
所以一直都拖到现在,魏博镇的牙兵们还能忍受。原来的历史时空中,乐氏父子是在光启三年才被牙兵们杀死。
但是因为许阳的到来,他们父子二人提前倒台了足足三年。谁让他们离的郓州太近,正好被许阳抓住一个借口,带领一千人便将他们父子捉住。
怪只能怪他们父子太过大意,一直以来在魏博镇做一方土皇帝,从未将任何人放在心上。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结果被胆子更大的许阳,用一千士兵潜入城中,将他一夜之间拿下。
若不是留着乐从训震慑魏州的士兵。他们父子两人早当天晚上一个人都跑不出。
事实证明,许阳大着胆子将乐从训放出城赌对了。他从相州带来一万左右的人马,都送给许阳刷经验和声望。
自己也很快成为许阳用来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魏州牙兵大部分都聚拢在许阳的旗下,只有周青兄弟不服气。结果,被许阳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就急忙跳了出来。
轻易的被许阳带人砍掉脑袋。
这时代武将的脑袋都是肌肉,只要有一点利益都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争夺。
结果被许阳很简单的玩弄于鼓掌之上。
众人在城外整理好仪容行装,许阳派人给乐氏父子收拾一下身上。将城中百姓扔到他们身上的腌臜之物擦拭干净。
虽然他们已经是阶下囚,但是没必要如此羞辱他们。况且到长安路程还有好远,总不能让押送的士兵天天忍受那种难闻的气味。
张承业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观察着。对于许阳的行事方式充满了好奇。
他是怎么让魏州城的百姓敢如此疯狂的对待乐彦贞父子?毕竟他们是当地最高的官员。他们在百姓心中一点威望都没有?
一路上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晚上,他们在魏州城外一百多里处,安下营寨。张承业终于旁敲侧击的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许阳听后笑道:“这个便是人心相背的问题。他们父子二人在魏州城中,做出来的恶事太多。我只是将真相告诉他们而已。结果他们将自己积攒多年的怨气全都发泄到乐氏父子头上。我也没有办法。”
张承业对这许阳笑笑,露出了然的神色。
这手段虽然有些不如流,却是非常有效果。其实说白了无非是造谣加流言,然后找几个托挑动百姓的情绪。
自古就有法不责众的说法,况且乐氏父子真的是做了许多的恶事。自然所有的罪名都让他们抗下来,最是合适不过。多几条少几条罪名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砍头的结果。
能够让百姓心中压抑的情绪有个宣泄的口子,至少能够让许阳在以后的治理中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一行人安营扎寨后,留下一对二十人巡逻。众人都赶紧休息。
许阳却找上张承业,两人天南海北的聊。张承业也喜欢这种漫无目的聊天。没有具体的功利目的,想到哪里便说道哪里。
许阳与他聊的最多的却是行伍之事,张承业此时的官职也是郃阳军使,对于军事所知较多。许阳却也将自己的某些观点抛出来,便让张承业听得眼前一亮。毕竟许阳也算是饱读兵书的人。对于冷兵器的作战方式虽然不熟悉,但是纸上谈兵总能说上几句。
及至说道这天下大势,许阳却连连叹气。他知道大唐王朝顶多还有二十年便要亡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对这个大唐的死忠份子说。
张承业却对大唐的命运充满了乐观的情绪。按照他的意思,只要天下各镇兵马都听从朝廷的调令。大唐很快便能安定下来。
许阳盯住他说道:“继元兄,某对兄一见如故。便不说那些虚言。如今天下,天子还能掌控多少?唯有剑南、京畿、河西、岭南西道等地。其他各镇将领自相攻伐,权力的更替唯凭借武力。天子税赋不继,号令不听。整个天下已然是分崩离析的局面。”
张承业听后只是沉默的摇摇头,叹息两句。
“人心不古,国家不幸。”
许阳说道:“这种局面与人心无关。自三皇五帝起,人心一直都是如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