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彦贞听到许阳的话,嘴角也挂这一丝冷笑。
“你说这话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效果了。反正我都成了你的阶下囚,你爱说什么便说什么吧。我承认自己安排了不少心腹接近魏州的各位将领。不过这又能怎么样呢?如果不对他们监视的严密点,我早就被人给暗算得骨头都剩不下了。”
许阳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干脆蹲下来与他面对面。
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朝廷无道,天子昏庸。这大唐的天下须不是他李氏一家一姓的天下。乃是天下人的天下。既然他们不爱护这天下的黎民百姓,驱使各地人民如猪狗。那么我为何要尊他为主。
你看这天下自安史之乱后,有过几日安宁日子。有功将军遭到猜疑。无耻庸人靠拍马奉承而居高位。天下早就腐烂了。所以我便索性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活。
那无耻的王铎,凭一个显贵的出身。到处打压别人。前番在淮南阻击黄巢乱军,竟然让一个收编的山贼刘汉宏留下阻击贼军。他自己则带着心腹之人逃离战场,几个侍妾争相随大军逃亡。堂堂大唐宰相竟然如此不顾脸面的逃亡而去。那刘汉宏在王铎走后,将营中辎重拣上好的掳走。带着帐下老兄弟,重回绿林做他的山大王去了。”
许阳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王铎陈年旧事。原来这晋国公也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有事只是只想让麾下将领顶着。有了功劳自己抢先领了。这明显就是准备捞政治资本的一个蠹贼。
“噢!果真有此事?”许阳有点疑惑的问道。
“这种事情在某个层面中时人尽皆知。否则为何天下这么多人,为何没有多少大员为他上书要求彻查此事?因为许多正义之士不愿为一个沽名钓誉之徒申辩什么。而其他的也不愿与他为伍。这人一味的注重自己的享受,从未想过要做出点事情来。伱道他为何不做义成节度使,改任义昌?因为他和朱温之间有了龌蹉。
他仗着自己前几年朱全忠刚投降时,对他有照拂的恩情。屡次向朱全忠索要供养。并且尽拣最好的东西挑选。时间久了,朱全忠便受他不得。屡屡驳了他的面子。王铎心中颇为不爽,暗地中骂朱全忠忘恩负义。那朱全忠又非一个任人揉捏的性子。一来而去,渐渐的两人都有了真火。
据说朱全忠曾派人私下里与王铎较量过。王铎全面落了下风。于是我们的晋国公大人上书要求回到朝堂。
结果田令孜恼狠大屡次不顾一切的逃跑,知道这人只是一个做官的老油子。对他极为不屑。于是带天子做主,将他徙为义昌节度使。”
许阳对于王铎的故事越来越有兴趣,他命人给乐彦贞端来一壶水,亲手给他倒了一杯。喂他喝了几口。
乐彦贞看着许阳催促的目光,苦笑一声说道:“这种时候你还有兴趣听这些陈年往事?”
“听听有什么打紧的。反正我也挺有兴趣知道的。你继续说吧。想到哪里便说到哪里。我有时间听你说完。”许阳满脸笑容的说道。
“那王铎平时居家颇为奢侈。非美酒不喝,非美食不食,非美人不足以悦目。衣服是最华美的绫罗绸缎,食器是精美的御用瓷器。车马都是豪奢之物。尝有人劝他稍微节俭一些。他便不悦。
而今乱世之中,百姓常求一餐饱饭而不可得,可他却过着如此奢侈的生活。心中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黎民百姓。
杜工部曾有诗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便是最真实的写照。
我乐彦贞虽然不才,可也时刻顾及民生。从不敢如此奢侈的过日子。三年来,在我的治理之下。魏博镇已经开始有了余粮。百姓家中不在有饿死人的事情。虽然粮食仍然不够吃,但至少现在粮食的产量每年都在增长。”
“你说的这话,有点道理。年前在汴州与秦宗权部作战时曾经去到过义成镇。那里天地荒芜的厉害。而这次来的路上,发现田地抛荒的事情至少比义成要少了好多。”许阳若有所思的说道。
“哈哈..这么说来。我在这个节度使的位子上还做了些事情。”乐彦贞惨然一笑,接着说道:“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事情?”
“忽略什么事情?你是说你的儿子?”许阳嘴角挂着淡淡的嘲讽笑容反问道。
“对啊!我的儿子。他此刻应该已经出了城门。去相州了。明后天便会带兵前来营救于我。”乐彦贞有点得意的说道。
许阳阴阴的笑了几声,凑在他的耳朵边说道:“看在你对百姓还有点仁慈的份上,我让你做个明白鬼。你可知道乐从训为何能如此轻松的逃了出去?我故意留下一道口子,放他去出城的。其实我来的目的不是调查王铎遇害之事,而是来谋取你魏博节度使之位的。若是将你父子二人一举成擒,这魏博的将领如何会让我这外人坐上节度使之位?只有让你儿子逃出去,然后他必然会点兵前来报复。
以你对麾下将领的了解,何人敢领兵共御外敌?即使这人有胆量,也要有本事将你儿子打败才行。”
乐彦贞听完整个脸色变的铁青一片,大声咒骂道:“你是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