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立春之后下过一场小雪,虽然这两日太阳晴好,天气仍然有些冷。春风未至,冬意仍然缱绻不去。似是留恋这人世间的繁华热闹。只是终究节气已到天气还是比三九严冬要让人舒服些。
魏州城中这几日似乎有什么喜事。听闻年前劫杀前宰相、晋国公、沧州刺史兼沧德观察使王铎的案子有了眉目。牙军裨将率领一千余人前往城南某座深山中讨伐,俘虏两百余人。这些人皆被送入军营之中充做苦役。
官军剿匪得力,城中百姓生活才能放心,各行各业才能繁荣昌盛。黎民百姓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宁做太平犬,莫做离乱人。
得益于官军强大的剿匪能力。魏州城中眼看得比往年更繁华了些。这不,天气刚刚放晴朗,官道之上的积雪还未化尽便有大批的商队进城了。
有几个三十多人的商队,长长的车队上拉满了香气四溢的烈酒。那是城西杜家酒楼从郓州运来的上好水酒。酒色清冽如水,并无半点杂质。香气透着瓷坛就能闻到。据说这酒名字叫做十里香,一两银子一坛酒。一坛酒只有三斤重,比起一文钱一碗的浑酒要贵出许多倍。
只是有钱有地位的人谁会在乎这么一两银子一坛酒呢。自然这酒的销路是极好的。他们喝酒主要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和财富,区分一下自己与底层人民的生活。
杜家酒楼的老板据说与杜陵杜家有关系,虽是旁支末系却也受到杜家的照拂,况且这家老板与州刺史有极大的关系。故而他家的酒几乎垄断了整个魏博镇的销售。
车队中领头的管事此刻正在与守门的军士笑着说些什么。手中熟练的将一锭银子塞给城门守官。待得车队进去,城门官张老三将手中的银子小心的收好。对着管事说道:“肖管事这次进完货物又发一笔大财。异日有暇咱们好好的喝上几杯。”
肖管事笑着应承下来,与张老三虚应客套几句便跟着车队进入城中。
车队人马过去没有多久,有几人身穿大裘皮,戴着厚厚的狗皮帽子,牵了几匹高头大马来到城门前。
张老三满怀希望的望向领头的大胡子,这群人一看就是闯关外的豪客。肯定不会缺少银子的。
领头豪客看到张老三放着金子般光芒的眼睛就知道自己今天肯定要破费不少。不过他也不在乎这点小钱,顺手从身侧的褡裢中掏出一块约有六七两重的银子递到张老三手中,随口问道:“官爷可知这城中哪家客店安静舒适?”
张老三忙不迭的接过来,点头哈腰的说:“这魏州城中要说舒坦的客店就数城西靠近衙门口的高升老店。那是为了进城赶考的士子们准备的,自然条件极为优渥。”
豪客谢过张老三,带着身后几人穿过城门而去。
一连几日都有不少商队前来魏州,这让魏州各门的城门官饱饱的赚了一笔。至少两年只能他们的吃喝不用发愁了。
如此又过了五天,天气渐渐变的暖和起来。城外田野里的积雪早已化为涓涓春水,渗入到泥土之中,滋润着干涸的土地。河边的柳树遥遥望去已经能看到有朦胧的绿色。柳梢枝头绿,春色近看无。酷寒的严冬已然过去。整个大地已然复苏,焕发出无限的生机。
乐刺史府中的人更是焕发出无限的豪气。最近有许多喜事发生。年前得了许多财货女子,丰丰富富的过得一个好年。所忧虑的不过是如何面对朝廷诘问而已。此刻朝廷已然无力,乐刺史一封轻飘飘的奏对:此事乃悍匪所为,地方兵员疲弱,力不能逮。便将朝廷的责难打发而去。朝廷对此无能为力。乐彦贞在自己的府邸中放肆大笑:朝廷能耐我何!
今天乐府更是热闹非凡,无他。自己的儿子得受相州刺史,朝廷行文昨天已经到达。今天阖府团聚,便是为了庆祝这件事情。
上好的美酒一坛坛从外面搬进来摆到酒席旁。无数的美食摆上食案。魏州长史、魏州留后、各军大小将领都来恭贺。齐齐坐了一堂。
乐彦贞此刻一改在众位将领面前庄严的面孔,不停的劝众人饮酒作乐。
酒至半酣,乐从训带着五十余名子将兵士匆匆自门外赶来。
看到自己的儿子前来,乐彦贞喜笑颜开。命人再进一杯酒,为儿子庆贺。
乐从训进得大堂中,对着父亲拱拱手,说道:“父亲孩儿已经赶来了。”这话说的极没礼貌,只是众人都装作没有听到。他们乐家人之间的事情,自己没必要搅和。
乐彦贞不以为杵,命人给儿子布置食案。乐从训却等不及新食案的布置。他踱步走到魏州长史崔允面前,伸手将他从食案后面拉起来。边拉边说道:“你凭什么坐到这个位置?滚开,让我来坐。”
崔允面色涨的通红,大声喝骂道:“竖子,全无一点礼数。”
乐彦贞也不想儿子在这么多宾客面前失了礼数。大声训斥道:“训儿,长史大人乃是一州文官之首,不得如此无礼。”
乐从训头也不回,只是双手用力,将崔长史从跪坐的蒲团上拽了起来。边拽边对自己的父亲说道:“父亲大人,此人乃是太原王家的姻亲。向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