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一刀继续道:“她在瞬息之间一剑刺中了我的右胸。我毫无招架之力,只得任其宰割。而那名蒙面女子退后之际,一掌击昏了另一名侍女。柳柳睁大眼,看着我跪在地上,惊恐万状,也不敢出声。那蒙面黑衣女子断了剑,悻悻的过来夺过我手中的‘碧水银月’抵住柳柳的咽喉笑道:‘你看这刀锋利么,一下子连剑也能砍断。你说你的脖子硬呢,还是这把剑硬?’柳柳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眼泪扯线一样往下流。她一定没见过别人用刀这样对着她,早吓傻了。那蒙面女子又转过身来对我道:‘你们原来有勾结,沙鱼王死的真冤!’我怒气道:‘我二叔还不是你们害死的!’话刚落地,那蒙面女子又是一脚踢在我背心,我痛得一头戳在地上。待我抬起头来,才发现那本账册竟然落在了地上。蒙面女子捡起账册瞅了瞅道:‘原本要对你们用刑的,现在看来不用了,呵呵,你自己送上门来了。’我知道他们要是得了这个账册只怕要杀人灭口,便道:‘你们要的东西也已经拿到了,饶了她吧!’那时候我良心发现,知道自己一定活不了,才有这个幼稚的想法。”
凯少打断他的话道:“这个想法很好啊!”
沙一刀痛苦的摇摇头道:“那两名蒙面人听了这话,都是呵呵冷笑,黑纱蒙面人说话了,她也是女子,她道:‘那么就要玩个游戏了,你们两个人只能有一个活着,是要她杀了你呢,还是你杀了她,你们自己选择。’我以为她说着玩的,沉默不语。她等了片刻又道:‘你们想好了吗?既然没有新主意,还是按你说的,要她活着,就让她杀了你吧!’那名蒙面女子随手就把‘碧水银月’递给柳柳。柳柳一直在哭,却不敢去接那把刀,蒙面女子硬塞在她手里,她颤颤抖抖的拿着刀,被向前推搡了一步,刀又‘哐啷’一下掉在地上了。她抽抽搭搭的,不敢去捡地上的刀。那名黑纱女子笑道:‘你舍不得杀她吗?’柳柳不做声,一步也不敢向前。我知道她没拿过刀,不敢杀人,要她杀我她也没有那个勇气。”
凯少道:“所以你出手杀了她?”
沙一刀点点头,声音压得很低道:“我们只能活一个人,我没有选择。她们在笑,我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柳柳被他们推倒在我面前,和我面对面跪着。我看到了她眼里绝望的神色。她们让我把刀捡起来,我犹豫了半天,我知道自己只要稍有异心就会血溅当场。突然间我猛地抓起地上的‘碧水银月’双眼一闭,长刀一挥,柳柳就倒下了,我听得到那个声音。她在嘲笑我,她们都在嘲笑我。”沙一刀说着,早已语不成声,咿咿呀呀的有些失态。
凯少默默看着这个可怜的男人,为他感到悲哀。半晌才问道:“你杀了柳姑娘,她们真放你回来了呢,还是另有安排?”
沙一刀瞅着凯少,满脸羞愧的道:“她们没有杀我,她们一直在嘲笑我。蒙着黑纱的女子道:‘女人真笨!’随手在地上扔了一粒药丸。我想柳柳是真笨吗?她没有杀我,我却杀死了她。另一个蒙面女子捡起地上的刀,抵着我的背心道:‘主子赏你的药,还不捡起来?’我心如死灰,茫然的捡起药丸。她又道:‘吃了,剑上有毒,是解药。’我不知道是真是假,看看右胸的创口,果然流着些黑血,而创口也不见痛,感觉那里已经不是身体的一部分了。我头一仰吞了那粒药丸。蒙面女子道:‘你就是主子的一条狗,听话就不会让你去死,现在你去杀了她们!’她把刀丢给了我,我站起来,又在那两名侍女身上各补了一刀。她又指使我拖动尸体,造成一些假象。我命系与她们之手,不得不任其差遣。其余的事你可能已经猜到了一些,大致就是如此。”
凯少感慨道:“原来事情这么曲折,那也真难为你了。可是你真相信他们放过你吗?”
沙一刀苦笑道:“哪有这么便宜,她给我的根本就不是解药,只是延缓毒性发作的药物。我也熟知毒性,回来后自然晓得了一切。可惜当时形势所迫,不得已。”
凯少道:“这种毒是何人所有?你发现的秘密又是什么,你是不是该告诉我呢?”
沙一刀犹豫了一下,道:“我告诉你,你真饶恕我的罪孽么?”
凯少道:“我可以不计较,死去的柳姑娘能饶恕你吗?你的良心能饶恕过自己吗?”
沙一刀突然仰头呵呵一阵长笑,门外这时有人问道:“将军您有事吗?”
沙一刀道:“没事,我很好。”他笑罢,转向凯少道:“不错,我自己也饶恕不过自己,自从我杀了她们,我的心里无时不在自责。柳柳凄婉的神情像是印在了我心里一样,一闭上眼我就看到她血淋淋的站在我面前,我活得一点也不开心。我可以告诉你,解药的事你看着办吧,我也不敢奢望!”
凯少道:“如果能找到下药的人我一定向她们给你讨要解药。我不会食言!”
沙一刀道:“凯少帅果然是个信人,可惜我认识你迟了!”言语之间颇多伤感。
凯少道:“不迟,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沙一刀欣慰的笑了笑,低声道:“账册上土城的主事之人是……”
他还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