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咚走了不久,三黑和红布就来了。三黑其实不黑,以前还有些白皙,只是在这沙漠绿洲之间穿梭,每日的餐风露宿、烈日暴晒,使他的皮肤显出一种古铜般金属的色泽。他的个子瘦长,左手始终握着一把银月刀,他的两眼寒光迸射,时刻有着野狼般敏锐的警觉。他是凯少在落霞岛救治那个少年的弟弟,一根贝壳项链,紧紧地系住了死者,也系住了生者,更系住了这一份感情。当凯少找到三黑把那串贝壳项链系在他的脖子上时他们俩的命运就系在了一起。
“你是我大哥的兄弟,你就是我的兄弟。”当时三黑的表现和他的年龄不相称。可他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热情。三黑跪下接过了那串贝壳项链,凯少帮他系在脖子上,他给凯少磕了三个响头,叫了一声“大哥。”以后他就没再摘下那串贝壳项链,也没离开过凯少,除非是因为战事。他成了凯少所在“厚土营”的骨干,他的武功基本出自凯少的亲传和战场上血与火的淬炼。他们的成长真的很快,因为时时刻刻都会和死神擦肩而过,这是一项极为残酷的训练。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的人们都有这极强的生存能力;不只是躲避,更重要的是应对和享受,享受生与死的洗礼。现在他正站在栅栏外面,像一根出鞘的剑,狱吏哆哆嗦嗦的抖着手,拿着钥匙。
没必要说话,凯少就知道什么,三黑的眼神他读得懂。红布则不然,叫叫嚷嚷的道:“开门,快开门!”他的头上照例绑着一块红色的头布,这是他的招牌性标志。
红布看着格外高兴,又是冲着凯少摇手,又是笑,嘻嘻的道:“我们打赢了这场仗,大林他们就答应放你出来。这是我和三黑跟他们的约定。”
三黑话极少,这时候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有凯少在的时候他一般不说话,大家说他是凯少的影子,影子只是紧紧的跟随,哪里会自己说话呢?
牢门打开了,三黑和红布走了进去。凯少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了抱他俩道:“你俩身上有伤,不碍事吧!”
红布故作惊奇道:“凯老大,你怎么知道?”
凯少道:“你们那点小把戏我还看不出来。三黑是在前胸,你是在后背。”
红布惊道:“你真知道?”
凯少笑道:“我猜的。三黑和你都好战,只是三黑从来都不会背对敌人,敌人的刀、剑、箭矢往往伤着的就是他的前胸。你呢,比他机巧灵活,却没有他勇往直前的豪气、霸气、无畏精神。往往凭借身法,灵巧的闪避,见到危险也会先求自保,难免把屁股留给敌人,所以你的创伤多在后背。”
红布嘻嘻笑道:“凯老大你不要这样说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留着小命不是还要回来见你嘛。”
凯少道:“我没怪你的意思,你们只要活着回来我就很高兴。兄弟们不能再有人死了!”
三黑和红布都点点头,这句话凯少经常会提醒他们,虽然很普通,可是兄弟们听着最是提气。有什么比兄弟真心的关爱更暖人心的呢?
凯少问道:“营里的兄弟死伤多吗?”
红布道:“死了六个,伤了二十多个。”
凯少痛惜的道:“都是多好的兄弟啊,死一个少一个。咱们各营再也回不到原来队伍的情况了。”凯少说的是实情,原来玄龟团下辖锐金营、巨木营、洪水营、烈火营、厚土营每营均有数万人,现在各营也只有几千人了,就是大林所在的锐金营人数最多估计也在一万人左右。这几年名将耆老死的死伤的伤,诚如翁师傅这样的智者也被拘押了,碧海黄沙真的是到了生死存亡之秋了。
红布道:“大林、黄帝他们死的人更多,都有二三十个。咱营兄弟们多亏平时的训练了,减少了不必要的伤亡。要不是他们喊着咱们厚土营的兄弟们孬种,怕死,兄弟们的伤亡还会再少些。”
凯少问道:“这是什么话?他们,他们怎么说了?”
红布“嗯”了一声道:“大林他们说你贪,贪生怕死……”
凯少笑道:“我当是什么,这话说说又何妨,你们觉得我平日里贪生怕死吗?”
红布嘻嘻道:“有那么一点点,只是你那是小心谨慎,和贪生怕死扯不上。”
凯少道:“你倒会说。什么时间也把你关到这里,让翁师傅给你好好讲讲。”
这时候翁师傅也一觉睡醒了,呵呵的笑道:“就听到红布的声音了,嘻嘻哈哈的,全没有半点带兵将军的风范;不像三黑,往那儿一站,当兵的都怕!”
红布道:“三黑就长着一张黑脸,不苟言笑的,大家还真怕他!”
翁师傅道:“就你长得漂亮吗?黑黢黢的,就这个红布还看着醒目!像大姑娘的头巾!”
红布嘻嘻道:“这头巾可是敌人的鲜血染成的,他们见到了就知道这是‘狂杀红布’了。”红布说的是一场战役。那次他的父亲刚刚死去不久,红布脑门上的孝布还没来得及扯下,就匆匆踏上征程,他说要为父亲报仇。那是一场血战,玄龟军团辖下的五大兵营全体出动,还有驻守土城的风、雨、雷、电四营,怕有十万多人。龙乐也调集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