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乍浦县城到嘉兴府城也就六十多里路,王镗带着手下一干百户以及其手下的家丁和大群军户兵丁,一路上虽然有些磨蹭,但也只是花了一天多点的时间就到了。
乍浦靠海,从乍浦县到嘉兴府中间还隔着个平湖县,不需要担心流民会经由乍浦流窜到其他地区去,加上王镗所统领的乍浦千户所作为浙江都司直辖的守御千户所,自然也是作为这次行动的主要力量,被分配到了嘉兴府城待命,随时准备应对计划开展都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进了嘉兴府城,马上就有嘉兴官府那边的相关人员上来帮忙安排落脚的地点,简单的一番安顿下来后,王镗带着手下的十个百户朝着了嘉兴府衙门走去。
付梓枫跟在王镗后面,一路上也并没有见到有什么流民的样子,问了一下才知道那一万左右流民都驻扎在府城郊外,因此城内见不着也很正常。
很快的,穿过几条街,一行人就来到了嘉兴府衙门,此时的嘉兴府衙门内外,出出入入的人员络绎不绝,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到处都透露着紧张的气氛。
付梓枫放眼看去,心下也是有所感叹,毕竟是七县一府的嘉兴府城,从外观上看就比乍浦千户所气派多了,光是府城衙门大门前的这两只石狮子,就足足有乍浦千户所大门前那两只的几倍大小。
王镗似是来过这里,对把守大门的衙役亮明了身份之后,就径直走了进去,付梓枫和一众百户同僚赶紧跟上,很快就随着王镗来到了衙门内一个类似议事厅的地方。
付梓枫看到,此时议事厅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一些根王镗和付梓枫等人一样穿着千户服和百户服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正在大厅的各个角落低声聊着什么。而在大厅中间的,是一个穿着官服的老者,正在和一个师爷模样的人说着话。
“大人,通往秀水、平湖、海盐和桐乡等县的路口均已封闭,乍浦千户所的人也于今日到达,另外,海宁卫的援兵也正在陆续抵达。”师爷模样的人对着穿官服的老者问道:“请问是否今日就开始停止施粥?”
“照常吧。”官服老者轻轻的摆了摆手,说道:“安全起见,还是等所有援兵都到了再停不迟。”
“是的,大人。”师爷说道:“那属下这就去安排今日施粥事宜。”
师爷退下后,王镗也是上前行了个礼,打下招呼表示乍浦千户所的援兵均已到达,听候知府大人差遣之类云云。
付梓枫之前猜的没错,堂中穿官服的老者正是这嘉兴府的知府杜让先。
杜让先今年六十四岁了,从二十七岁考中进士,次年下放为官那年起,杜让先已经在明朝的官场中打滚了将近四十年了。由于没什么后台,加上自身能力也不是很出色,杜让先也只能靠着熬资历,终于在两年前补缺当上了这嘉兴府的知府。
按照杜让先原本的计划,他这两年来在任上虽说没什么大作为,但是各方面也都是比较安稳的,如果没意外的话,今年过后三年任期满了,多半能够评个中评或者优良,到时候再干上一个任期就差不多可以圆满退休,回南方的老家颐养天年了。
可是现实总是不如人意,就在杜让先任期的最后一年,偏偏就出了这么一码事,一万多流民涌进他治下的嘉兴府,给当地的治安和民生等方面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而他也收到朝廷的命令,要求他妥善处理好此次事件。
这半个多月来杜让先也是绞尽了脑汁,费尽功夫才想出这么一个应对的办法来,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松懈下来,虽说这个麻烦事不是他所期待的,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他躲也是躲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去解决。再说了,这个事麻烦归麻烦,但是处理好了的话也无疑会给他的政绩添上一笔,到时候任期满了还说不定能评上个卓异;不过若是处理不好的话,这三年任期一满,不及格的评定估计也就跑不过了,到时候他的官途也就到头了。
想到自己的官途命运基本就要系在这次事件的处理上了,而在他想出来的这个计划里面,能否很好的完成,很大程度都要取决于在场的这些卫所的武官,这让平时向来瞧不起武官的杜让先杜大知府也不得不放下架子来,和颜悦色的接待了在场的一众武官,说了许多宽慰的话,为的就是让这些武官能够卖力的为他办好这件事。
在嘉兴府城等了两三天,后续的援兵终于也是到齐了,这是杜让先才一声令下,停止了给仍驻扎在郊外的流民施粥。
各个支援到此的户所兵丁也都已经集结完毕,准备随时应对停止施粥之后可能面对到的流民的冲击。
可是结果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从停止施粥那天开始,已经三天过去了,流民们开始的时候也有过一番小骚动,但是很快又平息了下来,三天以来,流民们非但没有做出冲击官府的过激行为,就连袭扰当地居民的行为也没怎么发生。
不过,流民们虽说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但是也并没有如同杜让先之前预料的一样知难而退,仍是和之前一样驻扎在嘉兴府城郊外,一副准备常住不走了的势头。
为此,杜让先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