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岑很清楚,善待秦穹的同时也必须善待他身边的赤鳞马,可军营内的营帐本就有些紧缺,主营区已经连一个多余的都不剩,总不能把秦穹丢去牢里跟映照宗的那群家伙住在一起。在杨三十二的示意下,魏岑将秦穹安排到了一个位置较为偏僻的地方,距离主营区稍许有些距离。
此处只有两个营帐,并不算太大,但却足够容纳秦穹与小红。秦穹并没有去在意邻居是谁,他进到自己的营帐内,同时吞下了凝血丹与养神丹,正襟危坐,开始恢复气血,闭目养息,这一整天的经历对他来说,是对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此时他总算能够好好休息一下。
待秦穹调整完毕后,就进入了修行状态,世上有无数勤奋刻苦之人,他自认也是其中一人,而他自问起步比他人更晚,唯有越加努力修行,才有机会追赶上同龄人中的佼楚。
另一方面,小红在今日战斗中的消耗也很大,此时它闭着眼睛卧在草堆上,不知是否已经睡去。
..
翌日清晨,秦穹自无念修行状态中醒来,如今他的修行状态介于睡眠与冥想之间,加上凝血丹和养神丹的帮助,并不会有太大的疲劳感。
他走出了营帐外,原本他还期待着呼吸一口早晨的清气,体会一下神清气爽的感觉,顺便看看春日里鸟语花香的景象,然而预想中的景象并未出现,他的目光已被远方黑压压一大片的军队吸引,那肃穆的气息顿时令他扫了闲情逸致,心中多出几分压抑。
不过被扰了兴致的秦穹并不气愤,反而有些羞愧,自问还算勤奋刻苦的他,跟这些军人们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既然是军队,晨间自然要操练,这时军人们正在列队前往校场。秦穹站在营帐前,远远眺望这一切。在秦穹与远方的军队之间有一片草原,野草将一块空地团团围住,那似乎也是个校场,可场间却只有一名少年,他一袭赭衣,向着西方不断挥舞着拳头,他的动作很慢,若不是他将侧面投给了秦穹,秦穹甚至看不出来他是在练拳。
少年的拳头虽慢,却并不笨拙,反而每一拳都颇具美感。整整一刻钟过去,秦穹的目光都没有从那少年的身上移开过,他所做的事情很枯燥,正是因为枯燥,秦穹才会感到好奇,为什么会有人把一件如此枯燥的事情完成得如此之妙?
他的动作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抬手,挥拳,收拳,每一拳就像是约定俗成一般,手臂似乎永远平行于地面,拳头所向的位置几乎没有任何偏差,光凭这一点,就足以令秦穹震惊,那名看似同龄的少年,竟然能将挥拳这个动作做到这种地步!
那名少年的目光正对前方,除了随挥拳给身体带来的些许抖动而有所偏移,从未看向过别处,这份专注令秦穹肃然起敬。
远处的军队不过才开始列队,而这少年却已经挥拳了许久,秦穹心中羞愧之意愈浓,于是他立刻转身回了营帐内,又吞下一枚养神丹,继续修炼了起来。
待到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时刻,充足的修行令他总算有了底气走去营帐外,满怀轻松写意地去看一眼夕阳。
与此同时,从隔壁营帐中也走出了一个人,那人一袭赭衣,穿着一双旧靴,身上虽已染尘,却给人一种极为干净的感觉,甚至还流露着几分出尘的色彩,正是秦穹清晨所见到的那名少年。
清晨时由于相隔太远,秦穹并没有将他的容貌看清,此时秦穹转头望去,只见这名少年生得面若冠玉,五官清秀,头上的发髻极为平整,他虽然没有手执白扇,但气质却宛如一名儒雅的白面书生,也许会有人猜想他时常早起看书,却根本看不出是个早起练拳的勤奋修士。
这样一个清秀的少年,无论是谁见他第一面都会生出好感,秦穹也不例外,但是当秦穹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心中却多出了几分骇然,因为少年的每一只眼睛里,都生有两颗瞳孔,相互交叠在一起,令人情不自禁地生出不真实的臆想。
“重瞳?”秦穹心中如有惊涛骇浪翻涌,关于重瞳的神话有许多,而秦穹又对历史有着浓厚的兴趣,自然不会放过那些神话,那些神话中所提到最多的,便是重瞳圣人的传说。
所谓圣人,便是得道之人,救世之人,他们超脱于世,怜悯众生,甚至可以说是仅次于神的存在。这是秦穹从一本杂说中看到的,但他怎么也无法将一个仅次于神的存在,与眼前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少年没有理会秦穹的端视,他旁若无人,举头向天,望向漫天红艳的晚霞,唇角微微扬起,一脸的轻松惬意,似是极为享受眼中的美景。
秦穹心想这少年难道有跟他相同的爱好?不过这个问题他也只是放在心中,随后他将目光收回,做出了与那少年相同的动作。
两名少年相隔不远的距离,却一言不语,他们保持着相同的动作,眼看着晚霞逐渐从天边褪去,直到黑夜来临。
..
“你喜欢看晚霞?”
首先开口的是秦穹,而那名少年本欲转身入帐,却因秦穹这一问而止住了动作。
少年瞪了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