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也不想说。
她能说什么?
说她丢弃了她的母亲,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了医院里?
说她对她母亲的死一无所知?甚至在她走后的一段时间里,满心欢喜地向往着她的父亲来接她,与他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
说她在接过她的母亲骨灰的时候,开怀大笑手舞足蹈,在旁人惊愕怜悯的时候,她正做着一生当中自认为最为圆满的美梦?
她说什么啊?她能说什么?她可以说什么?
她什么都不能说。
她这个愚钝的人,有什么资格去乞求谅解?
她这个不孝的女儿,该用何种姿态去面对无法安息的灵魂?
贺甜甜哭着跪倒在地,以她为中心,泥土里突然长出了无数的荆棘,疯狂地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她用她的一生忏悔了。可是尽管她后来按照母亲的意愿,好好地努力地活了下去,她却始终没能幸福。
在母亲溘然长逝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远离了幸福。
因为让自己的母亲孤独而终,这是她作为子女的最大不孝。
她有什么资格追求幸福呢?
没有。她早就将那份资格给失去了。
只是她可怜的母亲,却在她日夜想念而出现在她梦中的时候,依然微笑着抚摸着她的额头,温柔地告诉她,一定要幸福快乐地老去。
荣和光双唇微抖,“妞妞,别哭。告诉爸……我,到底怎么了?”
贺甜甜摇头。甚至用满是泥土的双手捂住了耳朵,“不要问了,我求求你,不要再问了……”
枝桠繁多的荆棘不断地蔓延开来,疯狂的奇景终于将叶世天与火悦给招了出来。
“妈蛋,这是哪里跑出来的东西?”
“快看,贺甜甜在那里。天啊,她跪在地上干什么?”
隐瞬间出现在他们旁边,“叶老,大小姐突然情绪崩溃。地面跟着长出了无数荆棘。”
“那你还不想办法将她给带出来?!”
叶世天凌空而起,瞬间便到了荆棘上空,整个人向着贺甜甜直冲而去。
“叶老。慢着,别……”
隐的话音未落,叶世天就被突然出现的一团白光给撞了个正着,喷出一口血来!
“妈蛋,那团鬼东西怎么也出来了?”
隐的身形微动,将蜂拥前来的荆棘一一斩断,“它一直跟在大小姐四周,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
“你的实力不是不比荣和光差吗?妈蛋,带个人出来还办不成?”
火悦在一旁皱了皱鼻子。“雷精是天地精华,才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对付。虽然这小东西看着就没有成年。可是要是惹恼了它,一拍两散就麻烦大了。贺甜甜肯定要受到影响。”
“隐刚才试过了,确实像他所说一样,那个东西会随着攻击力度的加大,而反应愈大。”
叶世天急的团团转,“妈蛋,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才消停了多久,又给老子整那么一出。也不知道伤着了没有?急死老子了。难道就这样束手无策吗?”
“少主在跟大小姐通话,应该有办法。”
“你说谁?”
叶世天霍然转过身来瞪向隐,“荣和光那个臭小子正在跟她视频光讯?”
“是。”
“妈蛋,这个臭小子就是欠揍!”
叶世天的脸色沉得能够滴下墨来,“之前在荣家就试过一次,因为他而情绪崩溃。这一回不用说,肯定也是被他弄得伤心了,才会哭成这样。”
“在接光讯之前,大小姐的情绪就已经不太对。”
“老子说是他的错就是他的错,你插什么嘴辩什么白?!”
隐默默地将三人周围的荆棘给斩断,其余几个暗卫也一一现身,开始清理不断涌来的疯狂植株。
“妞妞,说话,跟我说话!”
眼见她依然无动于衷,荣和光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语气也带上了焦急,“贺甜甜,你给老子站起来!说话!我命令你!听到了没有!!”
贺甜甜却对他的话语置若罔闻,泪水无声地爬满了她年轻的脸庞,那双与荣和光一模一样的眼睛,此刻是死一般的静寂,空洞地犹如已经逝去的魂灵。
荣和光所在的指挥室内,椅凳物事瞬间化为了粉尘。如果不是尚有几丝理智,恐怕整艘指挥舰都会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如果你姓贺,如果你自问对得起这个姓氏,你就给老子他|妈的抬起头来,说话!”
贺甜甜的身体突然晃了晃,接着剧烈地抖了起来。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终于大喊大叫起来,“她死了,你懂不懂?死了,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死了!
没有人陪伴,没有人去送她。我这个做人女儿的,甚至都不知道她临终的时候,带着怎样的遗憾。
我不配做她的孩子,可是她却托梦给我,让我要幸福快乐地老去,甚至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