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群山的边界，闪电般的黄光，骤然而停。飞狮没有追出去，望了一会儿，钻回到山林，消失不见。
陈越心头一松，但还是不放心，想要再远离一些，最好是回到市区里，但是姜章的情况不容乐观，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她的身体烫到极点，无意识地发出呻吟。
陈越眉头一皱，随意寻了一处路边，以灵识隐去身形，使普通人无法发现。他手上提着一截蛇身，先用手机上网，搜到了蛇胆的模样，然后灵识深入进去，把蛇胆挖了出来。
黄金蛇的蛇胆，入手带着冰凉，就像一块薄冰片，一摸就知道是好东西。
蛇胆才贴住姜章双唇，她已经发出舒服的呻吟，最后在灵识的辅助下，总算把蛇胆送入下肚。不一会儿，姜章幽幽一声，慢慢醒转过来。陈越大喜道：“姜姜，没事了，你吞了蛇胆，正好解你的蛇毒！”
姜章微微一笑，不过还是有气无力的模样，慢慢蓄足精力，正想开口说话，突然身体猛地抽搐，喉咙一满，一口血喷了出去。最后一连喷出五口血，脸色陡然灰白，蒙上了一层死气。
陈越神情一慌，灵识冲入体内，想要看个究竟，口中胡乱安慰：“没事的，喷出的是毒血，喷出了就没事了！”
姜章的体内，入腹的蛇胆哪里是解毒，分明是另一个毒源。看到真实的陈越，前一瞬那还抱有希望，认为可能是以毒攻毒，但是后一瞬幻想就破灭，更强大的毒素，在更快地夺去姜章的生机。
陈越一时间觉得天昏地暗，口中喃喃道：“不可能的，蛇胆应该能解蛇毒的，不可能的……”慢慢地，陈越明悟过来，其实姜章种毒的那一刻，他就明白救不了。只是当时他不肯相信，所以才把蛇胆解毒当作真理，一直坚持着。从那个时候开始，陈越已经把自己关进幻想里，不肯接受姜章会死的现实。
“陈越，我是要死了吗？”姜章的精神一振，回光返照道：“你对我真好，肯拼着命不要，也来救我！”
陈越只觉得心底涌上难掩的悲伤，只是像大海一样的悲伤，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以致于他都装不出悲伤的表情，而是略带一点神经质的声音：“那是当然，舍己为人，一向是我的美德。要是现在我能换你一命，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姜章艰难的一笑，脸上散发出异样的神光：“要是能嫁给你真好，我一定会很幸福！然后有几个孩子，我们看着他们慢慢长大，也看着彼此慢慢变老，这样的话真好。和你一起变老，我一点都不怕！”
陈越还是感觉不到悲伤，但感觉到悲伤把他团团包转，所以应该悲伤：“等你的毒解了，我们马上去领结婚证，就几块钱的事，我身上带够钱了。我娶你，办证的钱我出！”
“好！”姜章开心地一笑，然后身体一动，吃力地摘下手指上的戒指，递过去道：“陈越，你要记得我，把它戴在身上，永远记得我！”说到最后，她的精神逐渐涣散，已经是弥留之际。
陈越连忙道：“我会一直把它挂在胸前，就是想忘也忘不了的。你想一想，要是死得是我，你能忘得掉吗？”
姜章双眼一亮，像是两道流星，马上又归于晦暗。她的口中喃喃道：“忘不掉，我死也忘不掉的。这样就好，你记得我，我就不怕了，一点也不怕了……”
陈越等了很久，姜章再也没有声音，他不敢低下头看。他觉得只要不低头看，姜章就会忍不住说话的，就算不说话，她也会忍不住发短信过来。
陈越望着四周，像是陷入了悲伤的漩涡，但是为什么没有眼泪？
“我的眼泪呢？明明已经涌上心头，为什么涌不上眉头？”
“我好想哭一场，应该哭一场，可是眼泪呢？我的悲伤被什么阻止了，我的心被什么偷吃了？”
陈越把眼光转向自身，心的方向，意识进了神通天地。
高耸入云的天脊，陷入在无尽的黑暗，似乎马上会被吞噬。陈越一股明悟升上心头，黑暗就是悲伤，它在祈求天脊接受，而天脊只会旁若无人，绝不接受。
陈越意识再一动，从神通天地返回出来，低头了一眼姜章。鲜活的生命，此时就像落地的花瓣，还是那么的美，可惜已经掉落。
“姜姜，人生就是一场游戏，你只是被下线了。你就在屏幕前，看我玩出别样的精彩吧。等我被下线后，就会去找你的。”说完，陈越揉了揉眼，湿润的是眼泪吗？应该是风沙迷了眼。
陈越猛地站起来，转过身，朝一处空瞅了一眼，冷冷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走去你们的老巢，把你们虫族灭族！”
空地，黄光略微一闪，三变神通的飞狮现身，他以音波为屏障，同样构筑成隐形空间，可以避开普通人的双眼。“从我们虫族攻上这里时，你们人类就开始有人发这样的毒誓。不过现在要灭族的，是你们！”
陈越冷冷一哼：“路遥知马力，你们虫族的老巢，不过是一个史诗级的副本而已。我承认推过去的难度很高，不过只要我不停得提升等级，积累装备，总有一天能碾压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