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毁了倭人的火炮,但随后的倭寇发了疯般不要命的攻击春晖城,尽管叶风诡计奇出,火油、洪水、山崩、陷阱等等办法,弱小的春晖城依旧不能抵挡气势汹汹的倭寇。
第五天,城破,春晖城巷战开始。
在北部阴霾寒冷的天气里和帝国飘摇的局势中,唯一让秋水开心的是,在大陆农历新年正月的最后一天,收到了叶风的亲笔信。
在秋水居住的山洞里,胡婉丽看见送信的是核桃,再瞥见秋水看见信封上那歪歪扭扭的字之后那抹难以按捺的欣喜神色,立刻知趣的带着风尘仆仆的核桃下去休息,把空间留给了整天都缠绕在繁重军务里的秋水。
心情激荡的秋水根本不知道两人是何时离开的,直到坚持处理完当天的军务又计划好明天的军事活动,又顶着刺骨的寒风巡视了一番守城的护后,在寒冷的子夜时分,才独自打开信瓤,一字一句的读着叶风的信:远隔千里,见信如晤,你可安好?北国高寒,留意保暖,沙场凶险,万千珍重,盼见!叶。
读信时,久远的温馨和激动不知道打湿了几次辗转千里的信纸……而难抑的思念和担忧,又在她心底辗转起伏,掀起汹汹波澜……
堪堪坚守到第十天,倭寇的部队已经越过了春晖城广场,距离内城不过十几道街,而叶风限于时间和人手,内城后边的十几道街已经毫无防御工事。
埋伏在山林里的队伍,早被叶风招了回来,此时城里所有活着的战士和军马加起来已经不到一万,能好好站立的士兵也不过四千人,其中一千余名还是自己带来的嫡系部队,有近一千名自己的嫡系手下将热血也倾洒在了春晖城里。
第十天,叶风为了鼓励大家的士气,也为了担心手下士兵闭上眼就再也无法睁开,只有每隔一个时辰的功夫,就给大家开一次会。
到最后,叶风已经实在没什么好讲的,只是看着大家道:“好,好样的,上午你还只能站十息时间,现在已经能站立二十息了,了不起!”或者,只用数数能站立的人头,讲上两句笑话了事。
从这些士兵的眼睛里,叶风已经看见了死亡的光芒,他们已经不对活下去抱任何希望了,见了太多死亡已经让他们的神经麻木了。
第十一天清晨,天色刚亮,太阳从东边还没完全升起,吹来的风依然有些潮湿,味道同以往一样充斥着浓的化不开的血腥。
叶风站在内城头,望着下边依然勉力站立的五百多名士兵,个个军服破烂的已经比乞丐好不了多少,早已经捉襟见肘的药品更不能保证伤兵的使用了。
有些士兵的伤口正在急速恶化,空气中早多了些腥臭腐烂的味道,很多人躺坐在地上依然不停咳嗽,更有的无声无息中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旁边的官兵也只是把他破烂不堪的军帽给他盖住脸,勉力行个军礼了事,相对身边太多死去的战友,他们的待遇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
就在昨天的战斗中,再次伤亡了五千人。
凌晨,叶风已经全部把队伍撤了下来,再勉力防守已经毫无意义了。帝国那边的援军赶到这还需要两天,叶风早已不抱希望了。
这些剩余的官兵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经历了如此残酷的战事,已经是帝国最宝贵的的财富了,叶风已经放弃了坚守的想法,现在只是想着如何保留下来他们的生命,他不想因为自己决定再搭上这些年轻的生命了。
叶风摆摆手让勉力站立的五百名士兵坐下,然后突然发现,全场能好好站立的只有自己和夏无极两人,申光和安宁两人在地上靠在一起,两眼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家乡、也许是父母、也许是自己心爱的人儿吧!
叶风摇了摇头,把负面情绪全部抛开,也缓缓坐在了地上。
“我们杀了多少倭人?”夏无极突然问道。
叶风回道:“二十多万吧!我也不知道!”
“哦,赚大了!”夏无极懒洋洋道。
眼看大家依旧没有精神,叶风随手从自己的披风上撕下一片布,真力轻吐化开旁边地上的血迹,用手指蘸了蘸写道:赵大人,倭寇最快两天到。
然后亲自递给一名断了一条胳膊的年轻官兵,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道:“把信送给中博城的赵大人!”本来想要多说两句话,可是看着他已经分辨不出原来颜色的脸,终于什么话也没有说。
那名年轻的官兵,突然怔怔流下眼泪,倔强道:“我不去,请大人换别人吧!”叶风一愣,随即明白他不想自己独活,温声道:“我知道剩下的所有人中,只有你的妻子正怀着身孕,再有几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我不想让刚出生的孩子没有父亲,去吧,听话!”
那名年轻的官兵哽咽半天,犹自不肯离去,叶风突然厉声道:“你放心,我有办法救了大伙的性命,你在这里磨磨唧唧,耽误的是我们五千人的性命,快!”
那名官兵眼睛一亮,对这个武技高绝的大人的敬慕和毫无理由的狂热信任,让他瞬间恢复了活力,重重行了个军礼,大声道:“是的,大人!”终于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