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确定赌局成败的日子。
牧之蓝特意穿上席茗悦送他的那套休闲装来到公司。在统一的更衣间里,他把桔红色的T恤和深灰色牛仔换上了笔挺的工作装。换装,就像学生听到上课铃一样,再活蹦乱跳也得规规矩矩,杂念也就得从此时清除。
直到上午收盘,所有的消息面都还平稳,股市和公司参与的个股都没什么异动,今天看似和昨天没有什么不同。
在牧之蓝的再三请求下,尹奇给了他四小时的假。四小时之后,今天的股市已收盘,还得回来作小结。
婚宴的时间很快要到了,牧之蓝换上休闲装,从寄存柜里取出手机,飞也似地奔向外滩金茂大饭店。心里狂喊着:天助我也!
这个天助我也,只有他才能体会意味着什么样的运气。这不单单是能见到席茗悦的运气,更重要的是能中途请到假的运气。作为操盘手,几乎不可能在交易日当天中途请假走人——这个工作期间必须与外界断绝联系的职业,如同考生上了高考考场,怎么可能让你中途离开校园然后又回考场?如果今天大盘有异动,如果今天南国电子发动了行情,如果公司进入的股票有新的策略,没人敢让他这样的主操盘手溜之大吉。老天给了股市一个天下太平的日子,也就给了他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机会,老天真的开了眼!
柴墨的电话打过来了,得知他不可能在十二点赶到,只好不再等他,先开席了。
金茂大饭店是上海最奢华的饭店之一,这里金壁辉煌,除了红色就是金黄色,仅仅是中央大餐厅的空间就有五层楼高,中央水晶吊灯差不多有两层楼高,主席台两边还有螺旋形欧式木梯通向四边的三层走廊。大餐厅里正在举行着盛大而漫长的婚礼仪式,不是席冰浩和柴墨的。
牧之蓝冲向旁边的电梯口,只听礼金台边有人打着电话说:“人家都是送的一万两万,还有十万的,我们这两千怎么出手啊,我加了三千……”
牧之蓝已经准备好了一万的礼金,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否合适。柴墨口头上说不收礼金,他不相信,当那是客气话。
席冰浩和柴墨的婚宴在饭店第三层的大包间。牧之蓝马不停蹄地找到这里时,十二点一刻了,四桌客人正在用餐。这里没有收礼金的迎宾台,也没有举行仪式的地方,看不出与红双喜有关的意象。这对年过中年的新郎新娘像办家宴那么办着婚宴。
“小牧,终于来了!”柴墨见牧之蓝来了,起身迎来过来。她身穿粉红套裙,一头短短的卷发,颇为精神,胸前并没有戴新娘之类的红花,打扮如平时的她一般。
“对不起,我迟到了!”牧之蓝对迎过来的柴墨和席冰浩歉意一笑。他现在不知道当称柴墨为什么了,称墨姐已经不妥,称柴姨又极为别扭。
柴墨说:“没事没事,做你们这行的我最懂了,能赶来就很不容易了!看你,都跑得满头大汗的。”
牧之蓝擦了擦汗,迅速张望了一下客人,席茗悦在侧边一张餐桌上望着他。欧帝和小绒正从她这张桌上站起来,叫着:“牧老师,到我们这桌来坐。”
牧之蓝欣喜地和这两个已经长变了的孩子点头招呼。
柴墨对客人们说:“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牧之蓝,以前是欧帝和小绒的老师,来上海做股票投资有两年了,有大资金的,可以找他做啊!”
牧之蓝又给好奇的客人们点头打招呼,其它客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以前在成都见到过的几位柴墨的朋友并没在场。柴墨和席冰浩那桌有几位老年人,看似他们双方的父母和长辈,另几位中年人看似双方的兄弟姐妹。
柴墨指了指席茗悦的方向,说:“那里给你留着位置呢,上席吧!”
牧之蓝坐到席茗悦的右边,朝她深深一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牧之蓝的右边则是欧帝。这一桌的其它客人似乎都是柴墨的朋友,全是打扮讲究的女人,她们用四川话说着来上海购物的见闻。
面前,是满桌他从未见识过的丰盛佳肴,除了龙虾和大闸蟹,其它菜品叫不出名字,甚至看不出是什么原料加工而成。那些菜品均被特制的金边白盘盛装,有的塑成了人物、雕刻成了动物、制作成了花朵,俨然成了充满创意的工艺品,如此美食让人舍不得下筷。硕大而形状奇特的盘子占地面积很大,却只装有一点儿菜肴,每人只够尝一口的样子,想多吃两口都不行。
牧之蓝挑了一筷面前用金瓜盛着的肉块吃起来,肉块黑乎乎的,却香糯绵软,味道鲜美。他借机问席茗悦:“这菜叫什么?”
席茗悦说:“燕麦鳄鱼金瓜盅。”
牧之蓝说:“鳄鱼!真的还是假的?”
席茗悦说:“真的。”
牧之蓝心想,现在的人,什么都敢吃……
空姐般的服务员又上了道“竹香烤蛇”,欧帝挑了一块啃起来。
牧之蓝问欧帝:“欧帝,初三在哪个学校读?”
欧帝说:“我和小绒都在黄浦三中读,这里从小学到高中都有。”
牧之蓝问:“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