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倒闭,股价暴跌,股市崩盘,牧之蓝在几只股票上抛出上百万手,几天几夜也卖不出去,急得他敲碎了键盘。鸿成公司的基金产品净值全部跌到了一角左右,彻底清盘,公司宣布破产。痛哭流涕的客户们拿着棍棒拥到公司打砸抢烧,牧之蓝已身负巨债,遭到个人客户们的围追堵截,他逃到了交易室窗边,往外望去,全上海乱成一团,哀鸿遍野。想起席冰浩对他摇头叹息,郝令对他冷眼相向,席茗悦对他挖苦讽刺,他纵身一跃,从窗口跳了下去……
牧之蓝从下坠深渊的恶梦中惊醒,冷汗淋漓,浑身无力。他心有余悸地坐在铺上,幸庆这只是一个梦。
在北明股份这只坐庄票上,牧之蓝已完成了第一轮拉升,股价在十元左右进行平台整理。那个利好消息已见踪影,第二轮行情已经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坐庄的初战告捷没有让他的天空晴朗起来,失去至爱的喝彩,好梦也转换成恶梦。
未睡醒,天已亮,牧之蓝再难入眠——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正是梅雨季节,屋外有雨,这样的天气像他的心情一样糟糕。
他把昨晚准备的两个馒头、一只鸡蛋蒸上,等洗漱完毕,就端着早餐来到电脑前,放起音乐看着新闻吃了起来,一切按部就班。
他要等席茗悦上线,烦躁的他不小心把牛奶也打翻了。本是一个应该喜悦的日子,却有着不顺的开始,他预感今天不是平常的一天,可能会发生些什么。可能是不好的事,他越想越心如猫抓。
离城隍庙那件事有三周了,那条红宝石项链还没有像席茗所说的那样,寄回来,他们之间似乎还存有一丝希望。但这会不会是天黑前的最后一道余光,如果真像她所说,当她把闪电赠给她的那套门市转手,会将项链连同那笔不菲的投资一并归还给他,他将怎么办?他不敢去想。他害怕结到陌生电话,唯恐有人说“请收快递!”
同在一座城,两人却像远隔两地,不相见,不相诉,连网络这条能相诉的线已斩断。他曾去网站找过她,希望她冰释前嫌,不让别人的错误影响他们的感情,但他还没等到她的到来,却看见了未艾,那个被他辞掉,又被她最终留下来的总编。一气之下,他决心不再找她,让他们都冷静一下,两人陷入了僵局。
他不能容忍席茗悦对未艾的一再照顾了,似乎他对她的重要性比不上未艾。曾经,她还设想他帮那些穷困的编辑去炒股获利,比如未艾这样的人,哪怕帮人家从一千炒起,就可以改善他们窘迫的生活。他告诉她说,不劳而获往往会让人更懒惰,更不知道珍惜,可以从节约之人变成挥霍之徒。何况操盘手在这个人向上赚的就是那个人身上亏的,对盈者的善也就是对亏者的恶,说不清是在帮人还是害人。席茗悦不服气,怨他嫌贫爱富。牧之蓝才说,这如同动物界里的生态平衡,你一心想去拯救狮子正在抓捕的小羚羊,抢杀了狮子也好,阻拦狮子捕猎也好,就算把狮子杀光、饿死光,羚羊不再有天敌繁衍得到处都是,难道就是一个好的世界?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强者去刺激弱者,弱者会变得更弱。至于未艾,他本身就视钱财如粪土,对股市和投资都漠不关心,让其意外地从股市里翻了身,肯定就写不出那些漂亮的文字,也许不再热衷于办网站,未艾就不是未艾了。社会少了苦行僧一样的思考者和创作者,未必就是好事。网站也是同理,即使用重金来维持网站运营,如果自身没有造血功能,网站的繁荣也是海市蜃楼。这个世界,救世主都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就给众生制定了丛林法则,让其自生自灭。他当时虽然说得振振有词,但他清楚,拒绝帮未艾一把,关键还是对未艾有着醋意情绪。自从未艾与雨雁闹翻脸之后,他更觉得不值得帮未艾了,就是席茗悦,也不应该再对未艾有恻隐之心。
吃完早餐,牧之蓝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哪怕这是周末。对他来说,爱一个人就要好好工作,为她;恨一个人也要好好工作,为自己,为家人,也为祖宗。
但他仍是静不下心来,心里乱麻缠绕,理不出头绪。
新客户“巷子深”蒋力在凌晨给他网络留言表示感谢,因为他的一百五十万资金在十来个交易日就赚了一万多。
炒股之初的人小赚一两点就兴奋不已,炒久了赚百分之百都不会嫌多。面对新客户,牧之蓝不会一味用高盈利讨喜欢,而是先利用其本金为公司坐庄抬轿服务,让收益保持在较低的水平,以观察客户的性格与心态,再确定下步为其炒出什么样的水平——他所掌管的资金多少能影响参与股票的大体走势,个人客户若参与该股,收益高低他能左右一点,他不会让贪心之人坐享高收益;而且客户一旦享受了高收益,今后的要求将会更高,他的压力将会更大。对投资者而言,年受益在20%差不多算是放高利贷了,个人客户年收益保持在10%-15%足以让他们上瘾。
牧之蓝估计蒋力不会这么早上线,就回复道:“蒋哥,一切才开始,还请多理解。”
隔了一阵,蒋力竟然回复说:“通常情况下,你能保持在多高的年收益呢?”
“早上好!蒋哥这么早也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