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大假,牧之蓝加入了出游大军。他要去西藏,只为了却两个心愿:一个为自己,要去西藏看看曾经呆过的藏歌演艺团;更重要的是为黄麦麦,要帮她了却看珠峰的遗愿。
黄麦麦的母亲是藏族人,父亲是汉族人,父母长年生活在西藏,她则在西部多省跑演出。特大车祸中,与牧之蓝同行的她香消玉殒,并按藏族风俗实行了天葬。牧之蓝无从祭奠她,只好从她的QQ空间相册里先了一张最美的照片,冲印出来,要带着这张照片去看珠穆朗玛峰。
如果说席茗悦带着花环去公墓看那个叫杨爱民的人是传统的祭奠方式,那么他就去高原望大雕,那是祭奠黄麦麦的特有方式。
从上海飞到拉萨,牧之蓝首先去了位于拉萨郊区的藏歌演艺团驻地。除了敦实的强巴团长,牧之蓝几乎不认识其它演员了,虽有物是人非之感,他还是为演艺团送上了十万元的经费。这笔经费既是对演艺团的报答,也是对曾经愧对演艺团的补偿,表达他对演艺团的歉疚之情。他见强巴团长忙里忙外,不好影响他们筹备演出,匆匆告了辞。强巴团长则应了他的请求,赠了他一把精致的藏刀。三年前,强巴团长曾赠送过他一把一模一样的藏刀。
从拉萨到珠峰,牧之蓝选择了搭乘自驾游车队的顺风车。在拉萨,很容易见到来自全国各地的自驾车队,甚至能见到中外骑行者背着背包骑着自行车长途跋涉。
牧之蓝加入的这个车队来自西安,有五部越野车,男男女女十五个人,几乎人手一部相机,或单反相机或傻瓜相机。队员实行AA制,他很乐意。他随着车队穿过拉萨河,沿着雅鲁藏布江河谷向达拉孜县挺进,计划第二天再沿中尼公路到定日和珠峰大本营。
一路上,自驾游队员们为独特的高原风光兴奋不已,牧之蓝跟着他们走走停停。在高原,天高云低,那云朵似乎触手可及。他看着偶尔从头顶滑过的大雕,思绪也滑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牧之蓝因春节前大闹梁万婕的婚礼,被父亲囚禁了几天。他从家里逃出来,买不到去北京的票,一气之下踏上了开往拉萨的火车,要报复所有伤害过他的人。
在兰州站,黄麦麦推着行李上了火车。她身穿白色羊皮袄,颈上是厚实的红围巾,头上是毛绒绒的红色针织帽,脚蹬有皮草装饰的长靴子,整个人就毛绒绒的。她是中铺的票,见这节车厢还空着几个下铺床位,就坐到了牧之蓝对面空着的下铺。
这时,有个男人在车窗外拍打着窗户,对她喊着什么。坐在过道上的乘客提醒了她,她也视而不见,反而很热情地和牧之蓝说起话来,问他来自哪里,想去哪里之类。牧之蓝当时正伤心欲绝,对她并不理睬。火车启动后,窗外的男人又追着火车跑了一阵子,随后消失了。乘客们问她,那人是谁,过年过节的,怎么对他那样子?黄麦麦才说,那是他男友,因为她靠演出谋生被男友父母鄙视,男友在父亲面前从来不会维护她的人格尊严,也不敢娶她,他们已经说好分手。
车上的黄麦麦开始还有些忧郁,大半天功夫后,就和乘客们聊得火热了。从她和乘客的交谈中,牧之蓝得知她平时主要在甘肃西藏陕西三省演出,既唱也跳,这次是受藏歌演艺团的强巴团长推荐去一家剧团排练大型实景歌舞《文成公主》,准备旅游季的表演。
刚一下火车,牧之蓝因失去梁万婕伤心过度,加之被父亲囚禁多日身体虚弱,高原反应昏厥不醒。萍水相逢的黄麦麦见状留下来照顾他,得知他别无去处后就把他送到了藏歌演艺团。
黄麦麦在《文成公主》中饰演配角,并无过人之处。但她在藏歌演艺团里却算得上顶梁柱。她被团里封为“千变卓玛”,因为她母亲是藏族,她身着藏装就有着卓玛的风韵,原汁原味;而她父亲是汉族,她身着时尚服装又有都市风情,还是原汁原味。平时她参加演艺团的文艺表演,其中的《度母》系列佛教歌舞由她领唱或者领舞,是团里的压轴戏。她那浓郁的藏族歌舞让牧之蓝对藏传佛教有了最初的兴趣。
黄麦麦身边有一本书《不负如来不负卿》,那里面收集着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的情诗。牧之蓝读过之后不但震惊还极为感动,这位才华横溢的僧人尚且敢爱敢恨,他更不认为爱上梁万婕是错误。仓央嘉措的诗写得多好啊,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忆……
牧之蓝最先在演艺团里打杂,团长强巴见他模样标致吐词标准就让他学当主持。有回他在晚会上的互动节目中与一位国外游客英语交流,成为最意外的出彩节目,深得演员们的佩服,也让黄麦麦对他刮目相看。
黄麦麦喜欢去网吧玩,秀她的照片,也秀她的嗓音,还秀她打游戏的等级。她有时会玩到半夜,就会叫牧之蓝陪她壮胆。牧之蓝就是这样在网吧里开始为梁万婕写博客。
八月里,黄麦麦参加拉萨的歌咏大赛,她以三首高原歌曲过关斩将夺得一等奖,她的音质犹如高原般坦荡、慈祥、安宁,被上海星探发现,邀请她去上海发展。欣喜若狂的她恳求牧之蓝一起去看珠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