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之蓝独自回家,刚走入紫竹苑,却见对面的紫竹丛下有辆熟悉的奥迪。栗天鸣好有预见,席茗悦真的就找过来了!不是他们所料想的方式。
牧之蓝惊诧地停下脚步,心跳不由加速,他慢慢向那辆车走近。
车门打开,席茗悦从车里出来,一脸愁容,两眼浮肿,与往日判若两人,他见了不觉心痛。
他停在她面前,低声说:“除了网站,还有什么能让你如此难过?”
她垂下眼,弱弱地说:“除了网站,我还能做什么?”
他的心不由一紧:他除了做股票,还能做什么?也许会像当年那样流落街头或者寄人篱下。他心情沉重,说:“才听说了网站的事,我也为它难过。你应该好好想想了,不要再建空中楼阁,难以长久的。”
她说:“既然你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如果我不建空中楼阁,要另起炉灶发展商业模式,你会帮我吗?”
他劝道:“面对现实吧,别把自己弄得那样艰难。纯文学要特立独行是困难的,不是你们一厢情愿就能支撑的,也不是我能帮得了的。”
她说:“我有个改革计划,你不知道,他们也不关心。你能陪我出去坐坐,看看我们的方案吗?”
他想起栗天鸣的警告,担心被她软化,拒绝说:“我不想插手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咬了咬唇,说:“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网站倒闭……你把拒绝帮我说成不插手,真动听。”
他说:“未总编曾说过,办网站不是容易的事。这么多年了,你应深有体会,何必苦撑,让大家都活得那么艰苦。听听劝吧!”
她说:“我本是打算商业运作的,不再做纯文学。没人给我机会,我没法改变。”
他说:“我们都不清楚商业网站的运作,又能帮你什么?总不能好心帮倒忙吧?”
她说:“你不必懂网站运作,我只需要资金,有资金才启动得了。”
他见她一针见血地说到了实质问题,说:“就算是资金,人家今天可以支助你,明天也可以坚持,问题是以后怎么办?日复一日不是那么简单。如果不能自食其力就放弃,我给你说过,别当寄生虫!”
她说:“只要有首批投资启动了这个方案,我不会是寄生虫。”
他问:“你爸为你投了那么多资,网站除了文字又产出了什么?”
她说:“我爸不是投资,是施舍。那点资金让网站要活活不好,要死又死不了。”
他说:“好奢侈的施舍!亏你说得出口!”
她神色黯然,转身从车里取出一份资料递到他面前,说:“你不愿听我细说方案,那,今天抽空看看我们的方案吧,如果觉得有一线希望,或者有改进的办法,就救救网站,也救救我。”
他接过资料一看:《繁城美文网商业运营方案》。他曾建议她学学其它文学网站的商业运作模式,她怕网站低俗化没有同意,这下她主动要商业运作,顽固地追寻她的梦。他不忍看着她最后的希望在他面前掐断,就说:“有的事,不是我想救就能救的,我们都得面对现实……唉,走吧……”
她急了:“你在赶我走?”
“走吧,我们出去坐坐,好好看看你的方案。”他又好气又好笑,然后又说:“你稍等,我去拿样东西。”
牧之蓝从屋里出来,手上并没拿什么东西。他和席茗悦来到小区门外一家古色古香的小茶坊,选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相对而坐。茶坊里没什么客人,很清静,每个沙发雅间用东阳风格的雕花窗分隔开,出口用半透明的刺绣帘子隔着,一个雅间就是一个独立世界。
席茗悦点了杯便宜的杭白菊,牧之蓝也就跟着点了杯。
他说:“你说过喜欢茉莉花茶,原来也喜欢杭白菊。”
她说:“再香的茶,也品不出味了。你不必点这种女性化的茶。”
他说:“人们把等级色彩加给西湖龙井,你把性别色彩加给杭白菊。其实,品茶加入自己的情感色彩都会是好茶。就像你的网站,加入了太多的情感,总认为它是最好的。”
她说:“杭白菊算不上最好的,但它是感伤的,很像我现在的心情。”
两杯杭白菊分别上到了他们面前,淡花朵朵,纯香飘摇。
他说:“花儿开得再灿烂,当谢幕时就谢幕吧,不必如此感伤。有些事,不必从头做到底,换件事做,也许做得更好。”
她说:“我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我不能让网站就这样垮了。”
牧之蓝看她不屈不挠,知道安慰不解决问题,劝说也是多余,就翻看起了网站的方案。他见方案落款时间在二月,也就是春节期间,他能猜想春节期间他们相互沉默,她在那头忙碌什么了。他就问:“怎么不早拿出来呢?非要走投无路才作改变吗?”
她说:“没有资金,我拿什么去改变?”
他说:“难道就没有人看好这个方案,支助你办好它?”
她说:“我找过一些朋友和投资人。他们需